不管是穿著打扮還是朋友圈子,蘇南在這場宴會裡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好幾次他都被當成了侍應生。
蘇南不是很在意,他留下來唯一的目的就是好好跟霍聞聲道個歉,對那些遊戲和獎品也都沒什麼興趣,只是架不住梁哲熱情,拉著他去打撞球。
一開始,蘇南打得並不專心,他還在分神注意樓上霍聞聲,後來隨著他打出漂亮的連續進球,撞球桌邊圍看的人倒是多了起來,偶爾會響起喝彩的歡呼聲。
樓上的霍聞聲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或者說在他早就將注意力投了過來,在蘇南開始在他身邊晃來晃去,視線似有似無地尋找他的時候。
蘇南站在撞球桌邊,垂眸看著幾乎貼著球桌邊緣的庫邊球,然後脫掉了身上的外套,轉過身,背對著球桌,讓球桿從腰後穿過。
挺胸,壓肩,長身挺立,猶如一道緊繃的弓弦,溫潤的側顏被明亮的燈光照如白雪,即便只穿著簡單的白t和西褲,也有種攝人心魄的冷銳之感。
一聲清脆的擊球聲響起,母球毫無阻擋地將目標球擊入角袋。
然後風雪飛散,蘇南的眼尾浮起放鬆的笑意。
霍聞聲被風眯了眼,恍覺自己似已入了冬末春來。
球局仍在繼續。梁哲技術不差,在進球數落後的時候打出了很好的防守球,使母球和那顆象徵著勝利的黑八都處於球桌中央位置,且被己方球圍困。
蘇南啞然失笑,說梁哲這球打得刁鑽。
梁哲哼哼兩聲,等著蘇南擊球失誤,好絕地反擊。
左右不過是遊戲,蘇南打得放鬆,準備以讓出自由球的代價,隨便擊球破局的時候,忽然瞥見樓上露臺上原本坐著的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視線落點正是他們這方。
他和霍聞聲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一瞬間的觸碰。
說不清為什麼,蘇南念頭一轉,覺得也不是非要讓出自由球來破局,他或許可以一擊制勝。
他耐心地觀察球桌上的局勢,然後找準角度,將上半身完全俯下緊貼桌面,同時抬起一側長腿輕至桌面,球桿輕壓在手橋上。
然後瞄準,全力一擊。
啪啪啪的擊球聲接連響起,桌面上的撞球四處亂滾,黑八不出意外地落入球袋。
周圍響起一陣歡呼,霍聞聲視線停在另一處渾圓之上,喉結滾動,眸光深不見底。
蘇南今天這身衣服穿得休閒,t恤和西褲都是較為寬鬆的款式,站直身體時腰臀線並不明顯,可當他俯身趴在撞球桌上,甚至於抬起了一條腿時,衣擺上移,西褲緊繃,渾圓的臀峰和那截勁瘦的腰身便顯露無遺,惹眼非常。
而他這一球更是打得漂亮極了,絕境中峰迴路轉,直接贏下比賽。
圍觀群眾中不少人看向蘇南的目光都帶上了不同的興味。
視線中心的蘇南似無所覺,笑著抬眼看向樓上露臺,然後心頭一滯,喜悅與自得都化作了疑惑。
怎麼突然覺得太子爺的臉色好像更難看了啊?
我這球打得不好嗎?
正當蘇南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忽覺後腰上傳來微妙觸碰。
一位身形富態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過來,戴著金錶的手裡還捏著幾張港幣,正試圖往蘇南屁股口袋塞。
蘇南連忙挺腰閃躲,聽到男人用粵語誇他打得不錯,讓他陪自己玩玩。
濃鬱的酒氣撲鼻,蘇南皺了皺眉,意識到對方大概是把他當成侍應生了。
蘇南用粵語回了一句抱歉,然後叫來一旁真正的侍應生,讓他扶喝醉了中年男人去旁邊休息。
中年男人被拒絕得很不爽,嘴裡還在嚷嚷著什麼「我就要你服務我」,蘇南不欲與對方糾纏,禮貌地往旁邊退開,但那中年男人沒有罷休,直到梁哲走過來擋了一下。
霍聞聲將一切盡收眼底,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管家。
管家當即心領神會,吩咐侍者好好安置醉酒的來賓,把人送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霍聞聲又說:「帶他去換身衣服。」
省得又有人不長眼。
管家一聽就知道這說的是誰,微笑著應了,尚未轉身,就聽他家少爺又提醒了一句:「你別出面。」
「好。」管家應了,心裡想著他先前的判斷似乎下得有些早了。
他家少爺脾氣冷,心倒是熱,一見到人了,就更容易心軟。
這倒是和從前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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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