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壯握了握拳頭就想衝上去。
「滾滾滾,猴腚裡存不住二兩屎的玩意兒,什麼破爛話也能往外噴。」劉嬸子扒開那些圍著程壯的無賴,將面紅耳赤的他往院子裡推。
「大壯,你媽驢勁兒上來了,怎麼拉也拉不動,你快點去看看,別讓她又被那個女人熊著了。」劉嬸子。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程壯臉上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脖子,他又惡狠狠地瞪了無賴們一眼才扭頭往院裡跑。
院子裡,程壯媽王麗秀一手薅著寧寡婦頭髮一手指著屋子破口大罵。
「程老二,你要是有種就出來,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藏在女人褲襠裡算什麼男人。」
「王姐別打了,二哥真不在我這兒。」寧寡婦「嚶嚶嚶」抽泣著。
低著頭,她的雙手只是握在王秀麗手腕上,似乎想卸掉頭皮上的力道,身子柔柔弱弱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媽。」衝過來的程壯視線落在寧寡婦的手上,猩紅的長指甲正死死摳著王麗秀皮肉。
不知道是指甲油掉色還是手腕滲出血,粗糙的面板上那點紅雖並不明顯但仍刺痛程壯的眼。
「鬆手。」他上前用力掰開寧寡婦的手指。
寧寡婦發出一聲慘叫,樹下的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王麗秀像是沒有察覺到身後人的指指點點:「大壯,去把你爸叫出來。」
程壯扯了扯王麗秀凌亂的衣服:「管他做什麼,咱回去吧。」
「不回去,這日子沒法過了,今天必須把話說明白。」王麗秀。
程壯聞言立馬去敲寧寡婦家的門。
「別敲了。」院子外,看熱鬧的人群裡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程老二剛跳後窗跑啦,鞋都跑掉了。」
「哈哈哈哈。」
「一邊跑還一邊系褲腰帶呢。」
「這是剛睡醒呢?」
「哈哈哈哈。」
身後又是刺耳的鬨笑聲,羞惱卻又無處發洩的程壯用力踹了門一腳。
「都圍在這兒做什麼,地裡的活幹完了嗎。」蒼老的聲音響起,嘈雜的人群一時靜了下來。
「全是些懶漢,一天天活不幹就知道湊熱鬧。」村支書。
「支書來了。」
「支書,快去看看吧,程家那兩口子又鬧事兒了。」
回過頭的程壯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支書爺爺身邊的寧矜恩。
「我說大壯媽,你咋又鬧起來了。」
腰有些駝的村支書背著手進了院子。
「支書,你來得正好,這狐狸精又來勾引我家老二。」王麗秀。
「我沒有。」寧寡婦依舊嚶嚶哭著:「我那屋裡燈泡壞了,二哥好心來幫我換燈…」
「呸!你個臭不要臉的,昨天水管子漏水,今天燈泡壞了,誰不知道你那歪門邪道的心思。」王麗秀一口痰吐在寧寡婦臉上。
兩女人又撕扭在一起,村支書不好自己上手,連忙招呼其他人:「拉開,拉開,孩子們都看著呢,像什麼樣子。」
劉嬸子和另外幾個女人一同上前,好不容易才將倆人分開。
「媽,你手疼不疼。」程壯看著王麗秀胳膊上的暗青和血痕,嘴緊緊抿在一起可哽意依舊洩了出來。
「沒事兒。」王麗秀揮了揮手不在意。
「媽。」另一邊,寧矜恩的聲音也帶著哭腔:「你的臉怎麼了,是不是被打出血了,讓我看看,眼睛有沒有被打壞。」
披頭散髮的寧寡婦捂著臉哭得梨花帶雨:「小恩,我們娘倆兒的命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院子裡,倆女人被拉開,她們的兒子視線卻膠著在一起。
程壯和寧矜恩同時看著對方,眼底都帶著厭惡和惱怒,只不過程壯的厭惡沒有半分隱藏,而寧矜恩的臉上只能看出委屈。
「鬧鬧鬧,一天到晚就知道鬧,是不是都忘了明天有城裡的大老闆來。」村支書。
「來就來唄,跟俺們有什麼關係。」王麗秀:「壯兒不用拍了,媽一會兒回去自己洗。」
程壯依舊一言不發拍掉了王麗秀身上的灰塵。
「咋沒關係,這次大老闆來不光要談修橋鋪路的事,聽說還打算資助幾個孩子去省會讀書,從初中唸到大學,一分錢都不用花。」
哭聲戛然而止,寧寡婦放下捂著臉的手:「去省會讀書,不用花錢?」
其他聽到話的人也圍了上來,一時間七嘴八舌跟村支書打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