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密碼鎖,程嵐摁亮了顯示屏,企圖用手電筒照亮指紋,結果發現電視上都是騙人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他試了一遍,四位數的密碼,他絞盡腦汁,前輩肯定不會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碼,是什麼呢?
程嵐試了自己的生日,顯示密碼錯誤。
我靠!你是不是有病啊程嵐,你算哪根蔥,人家怎麼可能用你的生日做密碼啊!
程嵐抽了自己一巴掌,仔細回想可能的密碼。
前輩出道的日子嗎?
這個比較靠譜,程嵐又試了一遍,還是錯誤。
不行啊,再這麼猜下去這門說不定要自動報警了。程嵐焦躁地咬了咬手,還有什麼?再想想……
他突然想到小陳用油豆包帳戶查到的那個地址,在榕城的話,會是前輩畢業的年份嗎?
程嵐有些猶豫,要試嗎?
媽的,拼了,被抓就被抓吧,警察來了這門也開了,他今天一定要見上李止然。
程嵐顫抖地按下一個2,還沒來得及按下一個數字,門卻咯啦一聲,開了。
李止然站在門口,額發滴著水,臉色蒼白得可怕。他穿著長袖,血跡從袖口留下來,卻看不見傷口。
「真的是你啊。」李止然看著程嵐驚慌失措的表情,艱難地低喘道:「我還以為……是夢呢。」
他說完這句話,身子便直接往前倒下,程嵐連忙接住了他,「前輩!你怎麼了,你還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不敢亂動,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叫救護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報完地址,他抱著李止然進屋,把人放在沙發上,檢查起他手臂上的傷口。傷口很深,血一直在流。
程嵐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暈,但處理傷口還是沒什麼問題。他在屋子裡找了半天,藥箱沒找到,倒是在臥室的角落裡看到了一個監控。
程嵐眉頭狂跳,順著屋內找下來,竟然在其他地方發現了好幾個監控。有些藏得很隱蔽,但有些則完全不遮掩,直接安在牆上。
這些監控讓程嵐火氣很大,最後還是忍住了砸爛它們的衝動,給李止然簡單處理了傷口。救護車也很快趕到,醫療隊看到是李止然嚇了一跳,但救人要緊,李止然被送上擔架,程嵐也跟著救護車一起去往醫院了。
來到醫院,李止然立刻被送進了手術室。程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撥通了馮寧承的號碼。
兩聲嘟後,程嵐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說道:「程嵐?」
「是我。」程嵐捏了捏指節,「我想請你幫個忙。」
「好。」
這聲回應幾乎沒有停頓,像是生怕他結束通話一般,馮寧承又道:「什麼事?」
程嵐垂下眼,「李止然剛剛被送到醫院去了,媒體那邊……」
「我會注意的。」
甚至不用他開口,馮寧承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沒有問為什麼,沒有問前因後果,語氣平淡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謝謝。」大概是因為愧疚,程嵐張了張嘴,問道:「你還好嗎?」
這話是前任之間最不該說出口的,何況他們分手過兩次。程嵐沒想太多,他也不期望馮寧承會回答,因為這是空話,而且他知道馮寧承過得不好。
但男人的聲音隔著話筒緩緩道:「還好。」
程嵐說:「那就好。」
長長的沉默之後,馮寧承率先開了口,「你在哪兒?」
程嵐卻說道:「不早了,你休息吧,謝謝你幫忙。」
他沒等馮寧承回答,自己結束通話了電話。
整整一晚,程嵐就坐在這條冷冰冰的走廊裡。他回憶從電梯裡把李止然送上救護車的那段路,周圍的嘈雜與他完全隔絕開來,他什麼都聽不見,一段長長的、尖銳的嗡鳴穿透了大腦,重創了他的反應機制,他什麼都做不了。
其實他早該懷疑的,明明他的直覺一向很準。李止然的笑總是未達眼底,他的話語、他的聲音、他總是冰冷的指尖和不自覺的悲傷情緒,全部都是有跡可循的訊號。
油豆包不止是李止然,那是另一個他,有著不一樣願望和想法的他。
程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好害怕,害怕到下意識想跟油豆包傾訴,可是油豆包再也不會回復了。
楚瀟的死一直紮在他心頭,這是道永不癒合的傷口,程嵐要清楚地記一輩子。但他的心無法再承受第二道傷痕,他還沒給李止然看過,怎麼能變成千瘡百孔的樣子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