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鬱悶地撿起樹枝,試著往樹幹上敲了敲,覺得太軟,又扔回了地上。
也許是春夢後遺症,程嵐看見韓景馳的第一反應還是逃跑。距離上次兩人的尷尬接觸已經有兩天了,程嵐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但他不知道韓景馳的想法。這讓他無法平靜。
奇怪的是,池遠霽明明也是主角之一,但程嵐對他的態度明顯釋然得多。他把原因歸結於兩人相識多年,而韓景馳只是個認識了十天不到的陌生人,他的心情非常複雜。
程嵐在林子裡亂竄,總算找到根合適的樹枝。他將前端劈開,又用小刀修整突出來的尖刺,做了把簡易魚叉出來。
說到底,韓景馳只是個無辜路人,而池遠霽是好哥們。程嵐能做到和他談笑風生,但想要毫無芥蒂地面對韓景馳,他還是修為不夠。
程嵐心煩意亂地往回走。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做個春夢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真的滾到床上去了。難道真是被戀綜氣氛影響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嗎?
不過直到現在,程嵐也沒覺得這節目是衝著談戀愛去的。所有嘉賓每天灰頭土臉,他就沒發現有哪些人是互相看對眼的。
不對,還是有的,譚今和李止然不就是嗎。
「怎麼去了這麼久?」
程嵐回過神,剛才頭腦風暴中的男主角就站在他面前,抱手笑道:「這是你撿的?」
韓景馳是個很有吸引力的人。和程嵐見過的大多數吸光體不同的是,他的魅力有些攻擊性,站在他身邊的人也一同來到了聚光燈下,卻不像他那般矚目,反而會在他人的審視下受傷。
見程嵐愣愣地望著他,韓景馳上前戳了戳他的臉,「怎麼不說話?」
「別碰我。」
程嵐下意識地拍開他的手。他抬起頭,韓景馳的表情看不出傷心或是憤怒,眼裡噙著淡淡的笑意,似乎並不在乎他的抗拒。
程嵐知道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的身體接觸了。他別過眼,不敢去看韓景馳的臉,說道:「抱歉,我……」
「沒什麼好抱歉的。」韓景馳笑了笑,「你這麼久沒回來,我和池遠霽都挺擔心,走吧。」
他轉過身,沒再說什麼。
程嵐只好嚥下瞭解釋,跟在他身後往前走。
回到河邊,池遠霽還在嘗試釣魚。見兩人一前一後地回來,他抬起頭,對程嵐道:「沒事吧?」
程嵐搖了搖頭,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沒有事,別擔心,我做了個魚叉。」
韓景馳在池遠霽身邊坐下,距離不遠不近。程嵐瞥他一眼,又對池遠霽笑道:「我試試看用這個能不能抓到魚。」
沒等池遠霽回答,程嵐便挽起褲腳,脫鞋下水了。
沿岸的河床比較窄,程嵐只能往前走,來到稍微開闊一些的水域。水流很清澈,他站在石縫中間,等待魚兒駛過。
坐在岸邊的兩個人都不說話。池遠霽還有個魚竿,能夠裝模作樣地打發下時間,可韓景馳什麼都沒有。他只能用手撥弄地上的雜草,一根一根地全拔了,用它們拼字。
池遠霽偷偷看了一眼,韓景馳擺的似乎是個蘭字。
他不知道程嵐的名字怎麼寫。
這個念頭莫名地讓池遠霽心情大好。程嵐的童年,程嵐的過去,程嵐的喜怒哀樂,都是他曾經擁有,而其他人不曾有過的東西。最寶貴的東西。
韓景馳卻不知道池遠霽的想法。他此刻滿腦子都是程嵐的那句別碰我,這句話把他的心連同四肢都凍傷了,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挫敗感。
一些人需要成就感才能前進,毫無疑問,韓景馳屬於這類人。他在一個又一個成就中成長,而程嵐成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意外。韓景馳對他一見鍾情,可等他們再見面時,程嵐已經不記得他了。
地上的蘭字已經拼好了,可韓景馳看也不看,用樹枝撥亂了。
岸邊的兩人各有各的心思,而河裡的程嵐正在和他的第一條魚大眼瞪小魚。
好訊息是叉中了,壞訊息是叉中的是尾巴,這條魚隨時能夠掙脫。
程嵐俯下身,想直接用手把魚抓起來。水流很急,他仰著頭,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憑感覺去夠。魚叉扎得很穩,程嵐肩膀倚在樹枝上,稍稍往後退了一步,伸手一抓,正好抓到了魚身。
不退還好,一往後退,腳踝便碰到了一團滑溜溜的東西。程嵐下意識地扭過頭,手裡的魚發了瘋似的掙紮起來,他來不及反應,腳底一滑,整個人都栽倒在水裡。
河面濺起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