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棟回到青山坳的時候,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銀幕的正中間,整個青山坳靜悄悄的,彭棟從村頭走到村尾,沒有看到有一家亮燈的,但是從小長大的院子裡的燈光卻亮著。
從現場出發的時候是,彭棟給阿雅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正在往家裡趕去,讓她不要等自己,等到了給她電話。
結果阿雅一直等在門口,看到彭棟出現在視線裡,阿雅向著彭棟飛奔而去,撲到彭棟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彭棟,淚珠簌簌的往下掉。
彭棟騰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剛摸到後背,阿雅就疼的倒吸涼氣,彭棟敏銳的察覺到了阿雅細微的變化。
“寶貝兒,你後背也受傷了嘛?”彭棟把手拿開了。
“嗯,當時混戰,捱了幾棍子。”
“這幫混蛋,我饒不了他們,不哭,不哭,在哭就不漂亮了。”彭棟幫阿雅擦擦淚,又捏捏她的鼻子。
“嗯,昨天夜裡我好害怕,那些人好凶,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都是我不好,害的大家受傷,你要是覺得心裡委屈你打我一頓吧。你越哭我心裡越是愧疚,越是覺得對不起你。”
“打你你也會疼的,我就是想哭,關鍵時刻找不到依靠,那種孤獨感,失落感,讓我好難受,那個時候多麼希望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彷徨無助了。嗚嗚……”
彭棟覺得阿雅真的很堅強,很勇敢,關鍵時刻毫不手軟,殺伐果斷。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阿雅撲在彭棟懷裡一直哭,彭棟一直道歉,一直安慰她,一直哭到後來,哭累了不哭了。
“寶貝兒,咱們回去好不好,外面太涼了。”
“好!”阿雅自己趕緊把眼淚擦擦。
“師父跟若若都睡了嘛?”
“師父說要等你,若若已經睡了。”
“啊?師父還沒睡呢!罪過罪過,走,趕快走。”彭棟說著就想跑。
“我跟你說,師父這次好像很傷心,我今天都看見師父在上臺階的時候摔了兩次,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這是我看到的,我沒看到的呢?”
彭棟聽了阿雅的話,心裡面一驚:“師父有沒有摔傷?這麼大年紀了摔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走,趕快走。”
年紀大的人隨著時間的流逝,骨頭裡的鈣也會大量流失,造成骨頭的密度降低,骨頭就不結實了,摔倒了容易造成骨折。
於是彭棟在前面跑,阿雅在後面追,進了院子,楚原房間的燈果然亮著,彭棟走到門前,輕聲的說道:“師父,您睡了嘛?我回來了。”
過了半天裡面咳了一聲,“門沒關,進來吧。”
彭棟推門進去,楚原在床上坐著,臉上沒了光澤,皺巴巴的,眼窩深陷,感覺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彭棟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門口,走跟楚原的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弟子無能,害得您受驚了,害得大家受傷了,請師父責罰。”
“傻孩子,趕快起來吧,為師從來沒有責怪過你呀,你做的很好了,這是造化呀,造化弄人,造化弄人。”楚原聲音嘶啞,悲愴,還有一點不甘。
“師父,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弟子不能沒有您呀,我從小受您教誨,可是弟子生性頑劣,資質愚鈍,為人懶惰,跟著您這麼多年了,連您的皮毛都沒學會,弟子還想向您再學習五百年,師父,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呀,師父,您是這個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沒有您就沒有現在的我,弟子求師父保重身體,弟子不能沒有師父。”
彭棟說的都是實話,說著說著,彭棟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下來了,師父是那巍峨的大山,是那仰望的大山,是那堅實厚重的大山,是那永遠可以依靠的大山,是那可以阻擋風霜雨雪的大山……
若是師父沒了,那就什麼山都沒了。
師父就是天,師父沒了,天就塌了,從此暗無天日。
師父在,自己就是那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彭棟越想哭的越厲害,以頭觸地,嚎啕大哭。
阿雅還以為楚原發生了意外呢,趕快跑進來了,看到楚原好好的坐在床上,彭棟跪在地上哭個不停,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
阿雅快步走過去跟彭棟並排跪在那裡了:“師父,按照規矩來說,我是沒資格要求您什麼的,但是現在我請求您千萬保重身體,您永遠是這個家的守護神,沒了您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師父,求您了,什麼都不要想了,一定要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