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棟聽到彭賢良的哽咽聲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前!”
“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都好了嘛?能自己吃飯了嘛?”
“是呀,我們都放心了,可是誰曾想……”
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彭棟詢問彭老爺子的情況,彭賢良還高興的對彭棟說,老爺子醒過來了,昏迷了那麼多天,現在居然醒過來了,都能自己吃飯了,算是撿了一條命。
可是這才幾天呀,老爺子沒了。
彭棟知道老爹肯定傷心死了,他的最大的願望就是老爺子能多活幾天,享幾天清福,可是這個願望在此刻徹底破滅了。
彭棟聽到這個訊息內心非常不舒服,雖然老爺子待他不好,可是畢竟是自己的爺爺,從此以後自己沒了爺爺,彭賢良也沒了爹爹。
對他的恨也好,怨也罷,在這一刻隨著老爺子生命的終結也終於消散了。
陰陽兩隔可能是最大的遺憾,最大的解脫,最大的諒解。
彭老爺子小時候過慣了窮日子苦日子,那個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每年的麥子熟了之後,能吃上當年的新麥子。
差不多還有十天左右,今年的麥子就能收割了,去年的麥子收割前夕突降了幾場大雨,最終導致麥子生芽,發黴。
雖然後來收割了,麥子是又癟又黑,磨成的麵粉發黑,蒸的饅頭沾手,口感不好,彭賢良說老爺子看著滿地成熟的麥子無法收割,急的捶胸頓足。
今年的麥子整體情況應該還好,能吃上新麥子了,可是老爺子此時卻撒手人寰了。
“爹,您注意身體!爺爺的房間看好了,不要讓其他人動,你們該置辦後事就置辦,等我回去把房間檢查一下。”
彭棟在彭老爺子的房間裝攝像頭這件事跟誰都沒說過,如果查不到原因還好,如果查到了原因,那就別怪彭棟心狠了。
就算爺爺和他再不親,那也是自己的爺爺,容不得別人動手腳。
掛了電話,彭棟再也沒有睡意了,坐在那裡在想起了記憶中的點點滴滴。
從彭棟記事兒開始,彭棟總是問彭賢良和鳳秀梅,那是自己的爺爺奶奶嘛?
兩人只好告訴彭棟,那就是他的爺爺奶奶。
可是為啥自己的爺爺奶奶對自己從來都是不管不問的,也不給自己好吃的?
彭賢良告訴他,爺爺的負擔太重了 ,他顧不過來,其他的咱不管。
那為啥他們總是往彭楠和彭濤家裡送東西呢?彭棟不止一次看到他們往老三家裡送東西。
彭賢良說,那是因為彭楠家裡比較困難,需要爺爺奶奶的救濟。
小小的彭棟只好認為彭賢良說的對,可是他從來沒有聽見彭賢良抱怨過爺爺奶奶的不是。
長大之後的記憶就比較清晰了,自己常年不在家,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再見到彭老爺子的時候,他的頭髮鬍子白的更多了,曾經筆直的腰桿開始彎了,耳朵越來越聽不清了,當年的戰鬥英雄最終走向了遲暮。
而如今徹底謝幕了,如果以後自己要是再想起爺爺,可能只能靠回憶了,或許在夢裡了,嗯,他應該不會出現在我的夢裡,彭棟默默的想著。
阿雅什麼話都沒說,生死離別這是一個迴圈,她不能安慰彭棟什麼,只好緊緊的抱著他。
天快亮的時候,彭棟起身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的電腦帶上了,隨即在楚原的門口等著。
楚原的年紀已經非常非常大了,精力不濟,白天休息一會兒,晚上睡眠的時間就少,早上起的一般比較早。
但是今天,他開啟門,發現彭棟筆直的站在門口。
“師父,我爺爺沒啦……”彭棟“噗通”一聲跪下了。
“阿棟,你說啥?”楚原的身體晃了一下,他趕緊抓住了門檻。
“師父,我爺爺沒啦……”彭棟也是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楚原的身體踉蹌一下靠在了門上。
聞訊趕來的狗剩趕快扶住了楚原。
“爺爺,你咋啦?”狗剩急忙問道。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說道:“我沒事。”又對彭棟說道,“好孩子!快起來吧!”
“剩,扶我回床上吧!”
狗剩慢慢的扶著楚原回到了床上,他又不解的看了一眼正在起身的彭棟,不知道這大早上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原倚在床上,彭棟和狗剩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邊。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