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秦樟掙扎著想給沈無求等人跪下,被沈無求攔住了:“我們不興這套,我不是囑咐你少活動嗎,你動來動去的,豈不是浪費了我費力包紮這麼久。”
秦樟叫弟弟秦檜替他跪下,對沈無求道:“恩公,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請恕我得寸進尺,冒昧求您。”
古意風撫弄著手中的摺扇,撇撇嘴陰陽怪氣地道:“既然知道是得寸進尺了,你幹嘛還提?!”
秦樟瞥一眼古意風后,鄭重求沈無求道:“請恩公買下我們兄弟二人,我知道我現在瘸著腿,就算是賣到人伢子手裡也不值錢。
但是求恩公給我十兩銀子,任憑您以後從我們的月例銀里扣,一年不夠就扣兩年,兩年不夠就扣三年五載。”
林浩然吃驚,道:“樟哥,你怎麼能賣身為奴?你以前不是想考秀才舉人的嗎?入了奴籍就不能再參加科考了。”
秦樟無奈苦笑道:“那毒婦指使惡奴打我時就說了,打斷我的腿,看我如何參加科考!她容不下我!
秦家家業傳長不傳幼,傳嫡不傳庶。為了不讓我壓她兒子一頭,她處處壓制我。把我趕出家門還不夠,她怕我有出息了回來找她算帳。
所以,只要我還在相州城裡就別想找到體面的工作,如此一來我哪有錢參加科考?何況我現在有腿傷,不能幹活,還要拖累你們。
如果我們離開了,還能減輕你的負擔,賣身的銀子我留給你,以後我們兄弟倆不能陪著你們了,你拿著這些錢給悠然治病吧。”
沈無求無語了,自己還沒答應,別人就已經安排好賣身銀子的去處了,他還能拒絕嗎?!
“我們當初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要賣身為奴,我們就一起給人當奴做婢!”林浩然道,他其實也看得出來,沈家父子為人和善,絕對不是苛責下人的人。
他怕妹妹吃完這兩劑藥病還不好,難道他還要再次淪為盜賊嗎?經過這次當場被抓,他已經沒有敢氣再做辱沒先父名聲的事了。
古意風刷地開啟手裡的摺扇,輕搖兩下,再次陰陽怪氣道:“喲!你想賣,我兄弟就得買啊!就你一個手腳不乾淨的小子,我兄弟買了帶在身邊,豈不得日防夜防?!”
林浩然羞愧難當,他低著頭道:“我可以簽下死契,以後若有做得不好的,任憑主家打罵。”他轉身向沈鋸跪下:“大叔,求求你了,今天你們給悠然和秦樟看了病,我願意以身抵債,賣身到你家。大叔,求求你看在我們無依無靠的份上,買下我們吧,只要給我們兩餐飽飯就行了。今天若不是您,我們很久都沒吃飽過了,更別說有肉吃。”
林浩然這是看出來了,這幾個人裡沈鋸最好說話。沈鋸想到不久前,自己家的孩子也很饞肉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
沒等沈鋸回答他又推銷道:“秦樟哥識字,還會記賬。我也識得一些字,會算些簡單的算數。小桂子很勤快,還會做飯。”小桂子也跪下一起哀求沈鋸。
秦檜也覺得能給他們買大肉餛飩吃,還能給大哥和悠然治病的人,一定是個好主子。他也插話道:“我腿腳麻利,能給你們做跑腿,以後我跟著大哥認字,還可以給小郎做書僮。”
沈鋸已經動搖了,主要還是荷包裡有錢,有底氣了,他看向沈無求道:“無求,他們這麼可憐,咱家茶坊也需要人手,不如就收下這幾個孩子吧。”
沈無求想到來時遇上的山匪,覺得需要從小培養幾個會武的人。總不能每次送茶葉他都要親自出馬吧,於是點頭同意了,定價每個人五兩銀子。
買賣奴僕要用到本人的戶籍去官府過籍,所以這事還得明天辦理。沈無求安撫了幾個孩子,父子倆和古意風一起離開林宅。
離開林宅的路上,古意風主動開口問父子倆道:“你們真想好了要買這幾個孩子?買下他們每年得多交幾個人的人口稅。雖然每個人300文錢對你們家來說也負擔得起,但是我看這幾人桀驁不馴,我怕日後難以管教。
當然,你們若下定決心要買,我可以派鍾掌櫃幫你們,辦理奴婢買賣的手續他熟。”
天啟朝工商業不發達,稅收主要靠農業稅和人口稅。因此朝廷規定:每人每年要上繳300文錢人口稅,上繳的糧稅和商業稅可以抵消人口稅。因此富商和一些田地多的人家,就不須要額外交人口稅。
但是,無田無地又無手藝的三無人員,如果不按期上繳人口稅,官府就有權將這些人充作官奴。
這就是秦樟為什麼急於自賣自身的原因之一,他受傷不能工作,等到明年正月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