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靜時看著他這小心翼翼又謹慎的樣子,驀地想到護著腹中胎兒的小孕婦。
……打住。
他究竟在想什麼。
目光卻忍不住往虞瀾身上瞄。
眼底滿是瀲灩水汽,露出的四肢纖白柔嫩,關節泛粉,露出的耳尖也是小巧精緻,帶著青澀的粉意。
薄靜時蹲下來,讓虞瀾爬上自己的背。
虞瀾並不重,爬背的動作也小心又謹慎,動作很慢,更是挑剔地調整姿勢。
節假日的凌晨,街上行人不絕。
一個生得極冷的青年背著一個小男生在路上走,回頭率極高。
耳邊的微微的風聲,虞瀾的側臉壓在薄靜時肩頭,睏意隱隱浮現。他意識不清地問:「我的脖子有印子嗎?」
他仍記得不久之前,薄靜時問能不能在他身上留印子這件事。
薄靜時回答:「沒有。」
「不是要留嗎?」
「瀾瀾太小了。」
虞瀾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他噎了噎,摟緊薄靜時的脖子,湊到耳邊氣道:「我成年了,我不是小孩子。」
薄靜時這是嫌棄他歲數小,可薄靜時也就比他大了四歲吧?
虞瀾越想越不開心,不開心的他張唇咬了薄靜時一口,濕漉漉地落在薄靜時的脖子上。
但他又怕把薄靜時咬壞了,伸出舌頭,小貓似的慢慢舔傷口。
他們到了酒店門口,虞瀾嘀咕著下來,薄靜時只能把他放在地上。
想來牽虞瀾的手卻被拍開,虞瀾還在發小脾氣:「你煩死了!」
「為什麼?」薄靜時摟過虞瀾的肩膀,低頭問著,「就因為我吸得很用力嗎?」
他揉了揉虞瀾的後腦,「那我下次輕一點寶寶。」
被抱進懷裡的小男生仍舊冰著一張粉紅小臉,眉尖緊蹙,嘴唇抿著,微微側著身,竟是連正眼都不肯給了。
他的身子被慢慢摟正,擰巴的小臉也被寶貝似的捧起。
「瀾瀾,我不是嫌棄你小,我是覺得比起年輕的你……我太壞了。」
薄靜時時常會因為虞瀾年紀太小而富有罪惡感。
一個是半隻腳踏入社會的大四生,一個剛入校園不久,渾身都是青春活力。
虞瀾身上帶有這個社會許多人都已泯滅的天真爛漫,像未經打磨的璀璨寶石,讓人很想要破壞。
薄靜時喜歡這顆寶石,但又怕他太過分,使寶石失去原有的光芒。他害怕因為他,寶石一點點黯淡下去,或是有什麼損傷。
但虞瀾不會明白這一點,他微微歪著腦袋,深藍寶石般的眼底澄澈乾淨,像一汪浩瀚如鏡的海,倒映薄靜時有些自卑的冷麵。
自卑。
這個詞語好像不該出現在薄靜時身上。
虞瀾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沒等他繼續思索,薄靜時又動了動唇:「瀾瀾,我確實很想對你做一些事。我喜歡你,不可能不會對你產生慾望。但我特別特別喜歡你,所以我可以忍,很多事我都可以等。」
「只要你的身邊沒有別人。」
抱著虞瀾的手臂忽然收緊,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又問:「什麼別人?」
他不知道的是,薄靜時在竭力剋制那些負面的、陰暗的如細菌滋長的骯髒情緒。
薄靜時一想到虞瀾也可能讓別人追他,難以控制的情緒便像被搖晃過的氣泡水,不斷往外沸著。
虞瀾依舊睜著一雙濕潤的眼,裡頭滿是純粹的好奇,他乾淨純潔,就像渾身雪膚那般白淨。
有時候抱著虞瀾,薄靜時都覺得自己很壞,居然滿腦子都是惡劣的事,想要把這麼幹淨的人弄髒。
薄靜時花費好一番功夫,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稍微正常且紳士一些:「就算你不同意我追你,也沒有關係,我可以慢慢打動你。」
他艱難地說,「我尊重你的決定。」
虞瀾捏著手指,有些難為情地低聲說:「誰說我不同意了……」
「那我可以追你了?」
「嗯。」
虞瀾小幅度點了點腦袋。
如果他不同意薄靜時追,如果他不喜歡薄靜時,怎麼可能願意被薄靜時親那麼多下,還是伸舌頭的那種。
薄靜時真的好笨,大家不是都說薄靜時很聰明嗎?怎麼連這都看不出來。
虞瀾以為他說出這句話後,薄靜時一定會再次逮著他親,他都做好發小脾氣的準備了,事實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