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睜開眼,只見自己躺在科室治療室內,身旁僅剩一名護士正在為我拔針。
“唐醫生,你好點了嗎?”,護士清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那輕柔的拔針動作,以及她充滿關切的眼神正看著我一眨不眨地。
“好多了,謝謝你!我怎麼會在這兒呢?”。我支撐起自己感到乏累的身體,只覺腦袋昏沉沉的。
“你被人用東西砸破了腦袋,又跌倒在人群裡,胡警官好不容易扒開人群把你救出來,就趕緊送你離開了。”護士將手中的針孔輸液器都收拾好以後,才繼續向我解釋。
恍惚間,我才慢慢回想起自己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麼。
從治療室出來,我剛剛走進辦公室,只見辦公室內主任和滕子揚正在討論另外幾名傷者的病況。
“你好點了嗎?不行先回家休息吧!今晚我幫你值班。”,滕子揚話語間充滿了愧疚之情。他一邊說一邊上前來攙扶著我朝我自己的工位走去。
“不用,我還好。對不起,主任,給您添麻煩了。”,還沒等靠近主任,我便立即向他道歉。
“哎,你們年輕人啊就是愛意氣用事。作為醫生,你的老師難道沒跟你說過,在患者家屬面前要少說話。現在的醫療環境,醫生稍有一句話,一絲語氣沒說對,就會被針對。我們已經逐漸在這些醫患糾紛中變成了弱勢群體。有時候,做醫生我們也得懂得保護好自己。”,主任將手中一張腦部ct黑膠片放在辦公桌上後,才緩緩向我靠近,並繼續說道:“在警方還沒有出通告之前,你不要再接觸這些患者家屬了,避免像中午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主任無可奈何地嘆出一口氣,隨即拿起自己的茶杯走出了辦公室。
主任的話讓我突然意識到早些時間那名警官對我的警告:“不要用你的自信心去挑戰人性。”。他當時那般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大約也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教訓”吧!
“抱歉,本來應該是我去向大家解釋的。”,滕子揚仍舊用他帶著歉意的語氣同我說道。
“你不用道歉。誰去解釋不都一樣嗎?我們也不能改變付德生死亡的事實。”,我不小心觸碰到頭頂那隱隱作痛的地方,劇烈的疼痛感令我頓時將自己的手抽離開來。
“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執意給他做手術這件事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滕子揚垂頭喪氣的模樣令我感到有些詫異。以往的他也不是沒經歷過下不來手術檯的病人,只是不知道今日為何異常氣餒。
“你沒有做錯。在那種緊急情況下,誰都會這麼選的。你怎麼了?是跟文言吵架了嗎?”,我一邊忍住頭部的不適,一邊安慰著滕子揚。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誰才是病人。
“滕醫生,院長找。”,辦公室門外,一名實習生清脆的嗓音在過道里清晰地呼喚著滕子揚。
我看向仍舊愣在原地無動於衷的滕子揚,小聲呼喚著他:“滕醫生?滕醫生?院長找你!”。
適才回過神來的滕子揚聽聞,萎靡不振地輕嘆一口氣,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辦公室。
坐在工位上,我仍感腦袋有些昏沉,忽然間肚子裡傳來陣陣咕嚕聲,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的昏沉應該不止來源於頭頂的傷,或還與我大半天未進食有關吧!同科室同僚及護士長交代了一聲,得到他們的理解之後,我才乘坐電梯來到醫院食堂點了一份牛肉麵坐等在大廳之中。就在我拿到麵條正準備開吃時,突然一個盛滿牛奶的外帶杯子被放在我面前。我緩緩抬起仍舊有些不適的腦袋,這才看清,眼前之人竟是肅林木。
肅林木趾高氣揚的眼神居高臨下審視著我,嘴裡還冷冷地說著:“剛才吃飯的時候聽那些小護士們說你掛彩了。原本我還不信,不過這會兒看見你額頭上的白紗布,我倒覺得謠言有時候也不是不可信的程度。”。
但見肅林木的到來並不只是探望,還帶著些許數落的意味,我也懶得和他糾纏,只繼續低頭吃東西。
“給你的。腦袋受傷了還是得喝點兒牛奶才行,補補腦。”,肅林木見我不搭理他,似乎覺得自己佔了上風,一邊坐下,一邊與我說道。
“你怎麼想的?以前你不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嗎?今天干嘛非要上趕著去做好人。自討苦吃!”肅林木左手托腮,眼巴巴地看著我並繼續嘲笑著我。
“你要是不吃飯,麻煩你搖哪兒安靜哪兒待著吧!我真的沒心情跟你鬥嘴。”,明明方才還很餓,但一見到肅林木,尤其是聽聞他的嘲笑之後,我竟是一點兒食慾都沒有了。
“唉!我是見你孤家寡人沒人疼,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