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退燒藥吃下後,我又在醫藥箱裡翻找出一隻水銀溫度計。我將它握在手中,用力一甩好讓其調到基準值,可每甩一下都無不在加劇我的頭痛之感。放好體溫計,我便重重地倒在沙發上,癱軟無力。但由於全身帶來的不適,此刻即便是躺在沙發上,我也依舊無法睡去。等待了不知多久,我才反應遲鈍地將溫度計拿出來檢視。此時,體溫非但沒有降下去,反而直衝四十度。我感覺身體的承受力已經達到了頂峰,可四下旁若無人,只好勉強起身又一步一步向房間裡爬去。
回到房間,許華仍舊熟睡著。我在夜光燈的照耀下,摸了摸自己的手機,方才只是看充電孔進了幾滴雨水,便拿出來晾在一邊。可此時,我已經無計可施,只好強行將它開機,然後給急中心撥去一通電話。在得到急救中心肯定的回覆後,我又在行李箱中翻找出唯一一件乾淨的外套搭在身上,連睡衣都未來得及換上就獨自下了樓。
直到救護車抵達民宿,我才終於感到自己有了被救的希望,又艱難地一步一步朝庭院外走去。醫生們見我獨自出來迎接她們,甚至並未發覺此時站在她們面前之人就是病人,一直不停地詢問我患者什麼情況,在何地。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就是病人,我發燒了,吃了兩顆退燒藥,但是沒什麼用。可不可以先帶我去醫院啊?這裡沒有車,我只好打急救電話了。”。
這時,面前兩位身著白大褂的一男一女反應過來後,才趕緊伸手扶住已經搖搖欲墜的我,並將我帶上急救車。隨著車門緩緩被關上,醫生們讓我躺在了病床上,隨即才開始詢問我生病的緣由等等。車內的燈光太過刺眼,我只覺兩隻眼睛彷彿在噴火一般的灼熱難受,不由得伸出一隻手擋在眼前,虛弱地回答著醫生們問起的所有問題。
不知道車子行駛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感到有人在搬動我的身體,而我只能斷斷續續地聽見一些別人問起的問題,可我卻無力回答。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發覺自己正躺在一陌生的病房內,床簾都拉著,而我身旁依舊空無一人。天花板上的燈已經滅掉了,房間的明亮是因為太陽的光線照耀進來的緣故。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正待我伸手想找尋自己的手機時,發覺右手正被一輸液器掛著。於是,我又伸出左手在身旁及枕邊尋找,可仍舊什麼也沒有摸到。正當我以為自己或許是弄丟了手機時,床簾上突然伸出一隻手,將那白色的簾子給拉開了。
我定睛一看,程頌正雙手捧著一保溫盒,緩緩朝我走來。他沒有看我,也沒有問起我病情是否好轉;而是徑直來到我身旁,放下手中的盒子,然後端起一層裝滿青菜粥的隔層放在手心裡。他拿起隔層裡的一隻勺子,舀起一勺粥用自己的嘴唇試探溫度;發覺溫度適宜,便將那碗粥放在床頭櫃上,隨即走到床尾將餐桌搭在床架上,並二話不說一臉沉著地將我扶起。待我坐穩後,他才將那碗粥又放在我面前,並將另一碗小炒菜端到餐桌上。
“你怎麼在這兒啊?”我沒有吃飯,而是好奇他此時出現在這兒的緣由。
程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待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便在一旁的看護凳上坐下;然後掏出手機面無表情向某個人撥去電話。見他在與人電話溝通,我只好拿起勺子舀上一勺粥送進自己嘴裡。正索然無味地喝粥的我卻聽見,程頌與那人溝通的重點似乎是我,因為我聽見他在電話裡與那人說:“沒事兒了,讓姥姥她們放心吧!不用來了,輸完液我就帶她回去了。”。
自從我睜開眼見到程頌的那一刻,他便是這副冷言寡語的模樣,不與我溝通半句話;只在一旁有意無意地看看我有沒有喝完這碗粥。見氣氛有些尷尬,我只能偷偷地瞟他一眼,隨即故意咳嗽一聲,說:“你......吃飯了嗎?”。
程頌不語。
“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呢?”我繼續小心翼翼試探著。
程頌依舊不語。
“你怎麼了?怎麼不理我呢?”見他只是冷眼看著我,不作回答,我只好這般問道。
“3床,家屬去把費用單結一下。這瓶液體輸完了按鈴,拔了針然後去藥房拿上藥就可以離開了。”。這時,一名白衣護士高聲在我床尾囑咐著。隨著她話畢間隙,程頌二話不說就起身準備聽從護士的指令前去結賬。因為我見他正掏出一個卡包,從裡面拿出一張銀行卡。
“那個......程頌!我手機掉了。你把單子留著吧,我待會兒回去再把錢還你。”。見他將要離開,我立即叫住他,向他解釋自己現在沒錢的原因。
程頌對我的話依舊不作回應,聽完我的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