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禮躺在檢查室的臺子上,他閉著眼睛,指尖一抹蒼白色彩,習慣了無數次。
如果死亡是既定的事實,他會盡全力改變。
蘇知禮的助理守在外面,推來了一把輪椅,是蘇知禮的要求,等做完全身檢查,要等著做穿刺活檢,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
他低下頭,按照蘇知禮的語氣去回覆虞南秋。
手機突然被抽走了,萬眾矚目的大明星戴著黑色墨鏡,他突然出現在這裡,助理呆住了,“虞先生。”
“還知道我是誰呢?”
虞美人冷淡回應,他看著手機,直接關了螢幕,“他到底怎麼了?”
“老闆是癌症。”
助理在蘇知禮身邊工作了很多年,如果是當初的他,估計不會明白為什麼生病的人會隱瞞所有人,甚至連親密的愛人也不告訴。
虞南秋伸手,扶穩了牆壁,大腦緊跟著傳來了一陣眩暈感,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再次重複,唇瓣咬的發白,“你說什麼?”
助理搖搖頭,他說,“虞先生,老闆太苦了。”
現在這個時候,蘇家人正在為蘇慕思慶祝生日。
而他的老闆,正獨自在醫院等待著化驗和化驗結果。
“我問過為什麼,他說不想您和他一樣煎熬。”
虞南秋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他在蘇知禮即將走出檢查室時,離開了那條走廊,遠遠的看著蘇知禮被扶著坐在輪椅上,模樣冷清病態,像個幽魂。
蘇知禮總是能把所有事情做的完美,讓他連怪罪的權利也沒有。
他是一個完美的戀人,只是對自己殘忍。
虞南秋站在樓梯間,指尖摳破了掌心,他儘量以平穩的嗓音溝通工作,“這幾天,我不回去了,把我的行程延後。”
他掛了電話,蹲下去,上次這麼害怕的時候,是收到了母親病情惡化的訊息,再上一次,是他的弟弟離世。
每一個都是虞南秋對這個世界的牽掛。
蘇知禮更為特別一些,如果說愛,愛中也帶上了一抹恨。
——蘇知禮,你是要拋下我嗎?
虞南秋整理了很久自己的心情,長呼了一口氣。
他頭一次,明明知道怎麼做,卻不知道要不要走到蘇知禮的身邊。
虞南秋在猶豫,在糾結。
下午三點,蘇知禮再度從檢查室出來,檢查單上幾乎填滿了,他靠在輪椅上,閤眼休息。
虞南秋從角落裡出現,他彎下腰,面對面的抱住了蘇知禮。
“我太討厭你了,蘇知禮。”
蘇知禮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南南,對不起。”
在這不知未來的時刻,他們面對面的抱在了一起,“謝謝你來。”
他總想著不要讓虞南秋傷心,可是他忘了,無論有什麼事發生,虞南秋那麼固執的人,不會離開他分毫。
“我真的要和你分手。”
“好。”
嘴上說著狠話,眼睛卻在哭泣。
蘇知禮答應的太過果斷了,虞美人紅著眼睛看向旁邊的助理,“他什麼意思?”
“可能會有癌細胞轉移的風險。”
虞南秋的手垂了下去,他對蘇知禮說,“你不會有事的。”
“我說不會,就是不會。”
蘇知禮摸了摸他的臉,他對自己的事情絕口不提,只是溫柔的對他說,“我相信南南。”
他也必須相信,自己會改變結局。
虞南秋陪著蘇知禮去最後一項的檢查,把他推到了活檢室後,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呆滯的狀態。
很疼,他聽到了隔壁檢查室傳來的哭聲。
蘇知禮那人,向來會忍耐。
助理要給他買飯,虞南秋只要了營養液。
穿刺活檢結束後,蘇知禮被輪椅推到了病房裡,前三天,連呼吸都是疼的,他的身體還有一些炎症,注射了藥物。
虞南秋這樣不愛哭的人,哭了好多次。
他蹲在走廊的角落裡,埋下頭,明明今年一切都快要結束了,為什麼要這樣。
蘇知禮在樓梯間找到了他。
“南南。”
虞南秋擦掉眼淚,轉過頭看他,“我沒有哭。”
蘇知禮推著輪椅過來,冰涼的手指牽住了虞南秋的手腕,他拿出口袋裡的紙巾,放在了虞南秋的手裡,“南南,我總是怕你哭。”
他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