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裡不是幻境,現實裡沒有陪他一起長大的師兄,更沒有始終堅定選擇他的人。
但或許是幻境裡的過程太過美好,他死水般的心也生出了一絲微弱的期待。
即使時瑾剛剛逃跑被他抓了個現形,但是哪怕有個萬一呢?
魔尊不甚痛快的看著這一幕,明明是他主導的這一切,可是過程卻偏離到未知的方向去了。
他是知道對面修士慣會那些花言巧語的,即使惹怒了殘魂那麼多次,對這修士的懲罰也就是不痛不癢的威脅以及好吃好喝的供在魔界裡。
他理應阻止,可是他的目的早已達成,不管對面人再怎麼說些花言巧語,融合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那他不妨聽一聽這修士還想怎麼哄騙殘魂。
當著眾多魔修的面,時瑾坦蕩蕩的說出來了他之前的謀劃:“之前在逍遙劍宗的禁地山崖那裡,我是有十分把握你不會出事才傷了你再把你打下懸崖的。而且你用自己的腦子想想,就知道我刺你的那一劍是有分寸的。”
“當時的情形你也知道,除了那樣,我根本沒有別的方法能救下你。”
時瑾看了沈離一眼,接著道:“我來魔界的原因也不是因為陸鳴說的那樣,我是特意為了你才來到這裡的,我想告訴你,我並沒有不相信你,也並不想與你就此決裂。”
面前的墨離神情微動,要開口說話的樣子,時瑾制止了他,他想一口氣把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釋完。
“你先別開口,聽我講完。”
“還有,這次我本就沒想逃,之所以費盡心思的幫助他們逃出去是因為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事情涉及到無辜,否則現在我早就已經不在船上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覺得我會這麼無情的拋下你,但我確實做不到那麼無情,或許你不相信,但在我心裡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要。”
墨離心情很奇妙,一個聲音說相信面前的人,一個聲音則反駁道他還沒有被騙夠嗎?
最後墨離臉色平靜的開口:“你知道嗎,這裡人多嘴雜,明天整個魔界以及修真界就會傳遍你剛剛說的這些話,到時候宗門還有修真界恐怕就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無論怎麼看,墨離臉上都寫滿了“給你一個機會推翻剛剛的言論”這句話。
時瑾則輕輕笑了笑,一如往日如春風般溫暖。
“那怎麼辦啊?阿離,我沒地方去了,你要收留我嗎?”
“你要知道,我是魔修。”
時瑾斟酌著答道:“我是不喜歡魔修,但並不討厭變為魔修的你。”
墨離自認給了面前之人可以反悔的充足時間,於是他沉了多天的臉色終於微微放晴,他回答道:“就這一次。”
時瑾眼睛彎起,也答道:“最後一次。”
在旁人耳朵裡這是兩句突然沒頭沒尾的回答,只有兩個當事人知道這句話的含義是墨離願意給他們兩個人再一次彼此信任的機會。
魔宮大殿之上,魔尊撫額醒來,腦海裡似乎還停留著那個毫無芥蒂的明媚笑容之上。
他應該怒斥殘魂的沒出息,就這麼又被人輕易哄騙到手了,可他心裡卻有著悵然若失的複雜情緒。
原來真的有人不在乎“魔修”這個身份。
或許是太過相似的遭遇讓他的腦海裡難得又憶起了那抗拒厭惡的清麗面容。
那是他的生母——上任魔尊的道侶。
自他生下來那一刻,他的母親就沒拿正眼看過他,因為他的生母是正道修士。
被上任魔尊哄騙強擄到這魔宮生下了他,一個完全擁有魔族血脈的孩子。
有一段時光這位修真界的第一美人對他的孩子是處在又愛又恨的時間節點。
偶爾在睡著時他能感受到生母的溫柔目光,後來在一次逃跑後,他的父親廢了母親的修為。
從此他的母親徹底消沉下去,上任魔尊試圖用他的存在來威脅他的母親。
上任魔尊把他的孩子獨自扔在了魔獸群裡,僅僅給了他一把刀,冷漠的按著他母親的頭,一起看著他們的孩子為了求生而拼命的廝殺 。
在喘息之時墨九淵曾經看過他的父母親一眼。
魔尊眼裡只有病態般的執著和冰冷,而母親則是對滿身血腥戾氣的他止不住的厭惡。
之後他的父親只有兩個字“廢物!”
不知道是對怎麼也挽回不了道侶的心的自己說的,還是對牽動不了母親思緒的孩子說的。
聽說在魔尊還沒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