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範溪搖頭,沈望也有點迷糊。
一看那塊冰種,哦,是了,這翡翠雖然塊頭大,但透明的底子有些平淡,翡翠終究以綠為尊,難怪老爺子不喜歡。
於是沈望笑道:“無妨無妨,這塊冰種是店裡出售的最好的,我本人還有一些私藏。”
說罷,沈望起身,開啟辦公室裡的保險櫃,從中取出了一片翡翠料子。
這是一片碧綠色玻璃種料子,顏色深邃,貴氣十足。
料子來自一整塊大石頭。
那石頭四周有裂,唯獨中心部位,被沈望以黃金瞳看出來,有一塊乾淨的位置。
於是老劉師傅操刀,把那一部分切出來。
別看這一片料子的塊頭小,但能出一隻手鐲,邊角料還可以出一對耳環,外加兩枚戒指。
湊齊一套首飾之餘,還能剩下幾顆珠子。
沈望道:“這片料子,市場價八百萬,我還未必賣呢,只因好翡翠需要好主人,範老爺子,你看這片料子如何?”
然而。
範溪面無表情,唯有臉色微微漲紅,竟然似是生氣了。
這料子堪稱完美無瑕,也就是塊頭小了點,難道老爺子還不滿意?
沈望撓撓頭,心想若如此,只能從家裡的倉庫拿更好的貨來了。
還沒開口,忽然老爺子道:“沈先生,實不相瞞,你的這些料子都太好了,我恐怕……恐怕……”
“什麼?”
“恐怕無力購買……”
沈望恍然大悟。
原來範溪不是嫌棄不好,恰恰相反,翡翠太好太貴了,讓老爺子有些窘迫。
沈望微微一笑,道:“既然是烏龍,那就好說了。我也有不少中上等的佳品,請老爺子詳細瞧瞧。”
說罷,沈望給範溪推薦了一些料子,價錢都在五百萬左右。
範溪十分滿意,當即買了一塊冰種飄綠花的回去,花費四百八十萬。
沈望很會做生意。
他做生意,講究的是給足客人面子。
就說這塊冰種飄花石,它是一塊半明料,整個石頭只有三分之二的位置切出來了,還有三分之一仍包裹在皮殼裡。
沈望對範溪道:“老爺子,你拿回去以後,請工匠自己切石,這石頭還能再漲。”
範溪不解,問沈望:“那你為何不自己切開,反倒低價賣給我?”
沈望笑道:“這不是沒來得急嘛,切好的料子都在店裡賣,我這保險櫃裡的,都是從長計議的,但沈某和老爺子有緣,今天就吃這個虧,賺一個人情世故回來。”
沈望這番話很高明。
通常人情世故,是不能拿到明面說的。
沈望偏偏強調,這是賣老爺子一個人情。
範老爺子一聽,非但沒覺得不妥,還更認為沈望豪爽大氣,是個好漢。
兩人明明是初識,卻立刻有了頗深的交情。
臨走前,範溪略有尷尬地道:“不怕先生笑話,老夫雖然喜歡收藏,但家裡終究不是開金礦的,每年可支配的財產有限,不然先生的兩件珍寶,老夫一定收入囊中。”
沈望迎合幾句,把老人家送上車。
這時範溪又道:“我們粵城的幾位老哥們,都喜歡玩收藏,這一行講究兩個字:掐尖,沈先生是有尖的,改日老夫定再來拜訪。”
沈望笑道:“那沈某就恭候大駕了。”
本以為,這老頭至少要些時日,才能再來。
沒想到範溪回到粵城,召集了幾位老哥們,他們全是富豪,也全是收藏大家。
一看範溪的石頭,就知道這老頭得了件寶貝,又聽說才四百八十萬,價錢略貴,但也合理。
範溪則道:“你們不懂了吧,這石頭還能再漲,今日弟弟請諸位老哥哥來,就是做個見證。”
老哥哥們面面相覷,都不信範溪的話。
只因。
範溪玩書法、字畫是一絕,鑑賞瓷器也不錯,但翡翠是另一門學問了,他憑甚說這石頭能漲?
這群老哥哥里,最擅長鑑定翡翠的,乃是陳蓮山陳老爺子。
早在大清朝的時候,陳蓮山的祖上就是兩廣的大官,後來一系列變故,陳家略有起伏,但從未落魄過。
陳蓮山收藏了許多珍寶,尤其以翡翠為主。
他一瞧這半明料冰種,就強烈反對範溪切石:“範老弟,這石頭已經很好了,盲目切石,怕有偏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