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
“你討厭同性戀,所以你很著急地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好決定以後到底和不和我做朋友,對嗎?”
許書澈慢慢向前了幾步,一雙眼緊緊地盯著簡一尋:“如果我是同性戀呢?是不是就變成了你眼中詭計多端,為了接近你才和你做朋友的那種噁心的人?”
簡一尋喉嚨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雙唇翕動了半晌也說不出半句話。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心理許書澈猜對了大半,可剩下的那半,簡一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我是同性戀。”
b市秋天的晚上很涼,不時有冷風從褲腿鑽進來,讓人徹骨地冷。這條街上只剩一家藥店還開著,冷白的光投到地面上,像醫院裡急診室的顏色。
許書澈輕輕舒了口氣。
這個曾無數次讓他難以啟齒的秘密,曾讓他在高中遭受長達一年霸凌的秘密,在眼下這種情形中卻這樣輕易地被說了出來。
“我喜歡男生,至少從初中開始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了,”他的語速慢慢變快,好像急於將這個秘密全都說出來,這樣才能卸掉心上的巨石,“上高中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讓我心動的男生。”
“但是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喜歡男生在你們直男眼裡是死罪。”
許書澈說到這裡,輕笑了一聲:“我和他表白,他接受我了,說他也喜歡我。我那個時候是第一次被人喜歡,所以特別開心,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他。”
“他每天晚上和我一起放學,說他作業不會寫,考試不會做,我就晚上回家點燈熬油地給他整理筆記,但人家不要,說有筆記又沒用,我最好是能給他作業抄。”
許書澈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顫抖:“我我把作業給他抄,後來又禁不住他的求,考試的時候把卷子給他抄,有一次月考的時候我們被抓了,他把責任全推到了我身上。”
“我當時嚇傻了,這是我十七年來的第一次處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著去找他,結果聽見了他在和朋友們說話。”
許書澈微微抬起頭,看向簡一尋:“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簡一尋嚥了口唾沫,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他說我是傻子,不知道怎麼給別人抄卷子才不會被發現。”
許書澈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有些諷刺的笑:“別人問他真的和我談了嗎,他說怎麼可能,他一個鋼鐵直男看見同性戀就覺得有病又噁心,怎麼可能和我談?說喜歡我是騙我的,和我談戀愛也是騙我的,就是為了有作業和考試抄。”
“他帶著他的朋友們霸凌我,打我,搶我的錢,我差點就去死了。”
簡一尋動了動唇,試了幾下才說得出話:“那個人,就是今天下午來找你的嗎?”
“對啊。”
藥店的工作人員探頭出來看了看他們,又縮了回去,將店鋪的捲簾拉了下去,“嘩啦啦”的聲音成了這寂靜中最後的喧囂。
那一點的燈光也消失了。
許書澈的表情徹底隱藏在了黑暗之中,可簡一尋也無法憑藉他的語氣聽出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氣。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許書澈說,“這麼大費周章地來問我,是想聽我把這些事再講一遍,然後去和你的朋友們當笑話說嗎?”
“不是的,”簡一尋低聲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還能不知道你們直男是怎麼想的?”
許書澈冷笑道:“你之前和我說,很多同性戀和你做朋友都是為了接近你,現在你眼裡我也是這種人了。”
“你一遍遍和我確認,我喜歡男生和女生不就是為了這個嗎?我早該想到你們是一樣的。”
旁邊的馬路上倏地飛馳而過一輛開著大燈的卡車,“轟隆隆”地碾在簡一尋心上,也短暫地照亮了許書澈的臉。
許書澈的眼眶紅著,卻生生咬著唇,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簡一尋想說自己不是這麼想的,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蒼白無力。他見過撒嬌的許書澈,生氣的許書澈,卻從沒見過這樣的許書澈。
他高中受欺負的時候,也是這樣忍著不哭的嗎?
可之前在自己面前明明那麼願意撒嬌,拉一下手都會疼的人,是怎麼熬過那段日子的?
“我會盡快從你的宿舍裡搬出去,不給你添堵,”許書澈淡淡道,“畢竟也是我錯在先了,知道你討厭同性戀還不知廉恥地往你面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