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靈的臉,那時她十六歲,扎著馬尾,素面朝天,與現在相比,顯得很青澀。
“我是來自中國的練習生,我叫唐靈,身高167,體重85斤,三圍是82,58,88…我…”
刺銘仰著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螢幕裡的她。
尷尬,生澀,不安,恐懼,期待,他全部都能從她的眼睛中感受到。
不像以前,他看著她難堪會辛災樂禍,現在的他,只會心中痠痛。
一卷帶子放完,他又換了下一卷。周測考核。
這次的影片里人很多,畫質也並不清楚,說話的聲音雜,而且都是韓語他一個字也聽不懂。
表演的小組挺多,細數起來,有七個組,輪到倒數第二組,他才看見唐靈。
她站在五個隊員中間,她們身高雖然都差不多,但只有她好小一隻,腰細得在畫面中只有她頭寬,臉也只有他拳頭大小。
音樂開始前她捂著心口,不停地呼吸,那種令人窒息的緊張,甚至穿過了螢幕直達他的內心。
音樂一響,她就變了臉,瘦弱的身體跟著勁快的節奏在爆發的巨大能量。
刺銘安安靜靜地看,直到歌聲停下,她背過身,彎著腰,手捂著嘴一抽一抽地好像在乾嘔。
他定睛在她的背影上,表情不自覺地,一點點變得晦暗。
也就三四秒鐘,唐靈就調整好狀態,走到話筒前。
攝像機旁邊的幾個人開始講話,聽不懂內容,但從語氣和她慢慢黯然的神情判斷,應該不是稱讚,而是很嚴厲的批評,換了好幾個評委老師,結果也都一樣。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她鞠躬,然後神色失落地跟著隊友走出房間。
這樣的場景,三年裡,發生了將近一百五十次,刺銘也就這樣看了一百五十遍。
…
影像最終停止,
窗外黎明也即將破曉。
刺銘看著泛灰的幕布,良久,他才換了下一卷帶子,盒子上面寫著,初舞臺,唐靈。
他用手指揉過眼角,幹痛與酸澀厚重地盤踞在內。
明快有力的前奏忽而響起來,刺銘看到螢幕上浮現的幾個數字,2020。
宛如灰白無力的寒冬結束後,初春到來時的一場盛大浪漫的降臨儀式。
她豔麗的細腳紅高跟鞋踩著節奏,踏著鼓點,慵懶風情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