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信她會像現在這樣。
她靠著床坐著,因為有工作要做,所以電腦放在她的膝頭。敲電腦的聲音很輕,幾乎是用指腹小心翼翼觸著鍵盤。就連呼吸也刻意放緩,好像呼吸會有多大動靜似的。工作間隙會放下電腦,半跪在床邊,去探蘇景秋的呼吸,如果涼一點,證明他體溫降下來一點。如果更燙了,就拿起體溫計為他測一下,判斷要不要去醫院。
好在蘇景秋作為一個成年人,儘管面臨著如此高熱,卻沒有出現極端的症狀。也因此悉心照料他就成了一件格外重要的事,以免病情惡化。
他燒糊塗了,很難坐起來喝水。司明明就找了一根吸管插到保溫杯裡,這樣他喝起水來方便。
司明明意識到:照顧人似乎是一項先天的技能,她不需要刻意練習,儘管會有生疏,但只要用心,總能照顧好的。前提是這個人在你的心裡,能讓你甘願去吃點照顧人的苦頭。
她很擔心蘇景秋。
網上什麼訊息都有,大多很嚇人。從前的她對這些資訊都不太感冒,也不會有恐懼心理。但這會兒家裡多了一個正在高熱的病人,這讓她感覺到緊張。
好在司明明仍舊是司明明。儘管緊張,卻不會自亂陣腳。也沒有將蘇景秋生病的事大張旗鼓說給老人們聽,那樣家裡可能就亂套了。
到了下午,聶如霜給她打電話叮囑她不要出門了。談話間司明明發現媽媽從前帶著江湖氣的說話方式不見了,聽起來有點虛弱。於是問她怎麼了?聶如霜則騙她:別提了,早上跟你爸幹仗,累著了。
聶如霜怎麼會跟司明天干仗呢?換句話說司明天就不會幹仗。司明天只會在聶如霜
() 的嬉笑怒罵之下傻笑。
“你是不是病了?”司明明直接問:“你不要扯東扯西,是不是病了?”
“病什麼病!病病病!”聶如霜不耐煩地結束通話電話。司明明愣了一下,打給司明天,後者接了,小聲說:“低燒呢,怕你擔心,不讓告訴你。”
“我現在回家一趟。”司明明說。
“打住。”司明天制止她:“外面都病成一鍋粥了,你可不要來家裡添亂了,再帶來別的病毒。”
“你倆能行嗎?”司明明很擔心。
“能行。別來,別搗亂。真不是怕傳染你,真是怕你帶別的病毒。”
司明明知道聶如霜的脾氣,司明明說的她肯定也擔心。這時候的人是很容易焦慮的,恨自己沒有二頭六臂,不能第一時間分身回到父母身邊。她焦慮地在地上打轉二圈,最後決定跟蘇景秋開影片,而她迅速回一趟家裡看看情況。
要說母女是有心靈感應的,她還在換衣服,聶如霜的電話就來了。她問司明明:“我這生病了,按照小蘇以往的習慣,電話早就打過來了。今天沒動靜,怕不是也生病了吧?”
司明明看了眼高燒的蘇景秋,沒回答她。
“你也不用回答我,我對小蘇太瞭解了。這事兒他絕對不會不聞不問的。他生病了你就照顧他,我生病了有你爸照顧。咱們自己管自己家裡的事兒,別到最後真出什麼事兒了,咱們就都傻眼了。知道吧?別回來給我添亂。”
“哦。可是…”
“有事兒我會讓你爸給你打電話的。再說了,你別聽網上說的那些,我老當益壯的,怕什麼!”
聶如霜把力氣快用完了,結束通話了電話。司明明又慢慢脫羽絨服,脫完了又去看了看蘇景秋。他還在燒著,牙齒打顫。她想著要麼就掛個號,結果發現醫院沒有號。她又想著或許急診能行,但非常巧的是,樂樂帶一一去急診,發了張照片到群裡:急診門口人山人海。
完蛋了吧。陸曼曼說:老孃現在眼冒金花。
這是她們這一天在群裡說的最後一句話,陸曼曼也生病了。司明明開始讚歎起自己的體格來了,她想:多年養生果然管用,這一下算是派上用場了。誰能想到弱不禁風的她有一天竟也能成為家裡的中流砥柱呢!
給蘇景秋喂水的時候捏著他臉說:“你給我記住:別看你體格大,以後這個家還是都聽我的吧!”
她也學會了這樣的玩笑,到了傍晚就覺得累了,在客廳睡了一覺。
好像石頭落地了似的,這一覺竟然睡得很沉。可當她睜眼一看,也不過十五分鐘。但是很解乏。這十五分鐘倘若一定要昇華,那麼就是司明明覺得這是一個真正的中場休息。上半場累了,休息一下,下半場要開始了。
她察覺到自己在生活中最大的變化:她沒有什麼高階的語言來總結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