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朱高煦一臉有話說的樣子,終於按耐不住,開口道,“曹國公,聽說你在大同一戰,草原突襲幾百裡,一下端了北元的老巢,殺了幾萬人,可是真的?”
此戰,乃是李景隆生平之傲,當下笑道,“李某微末之功不值一提!”說著,又對朱允熥行禮道,“都是仰仗殿下鴻福,三軍將士奮勇!”
“罷了!看在你們遠道而來的份上,這事孤也不深究了!”
寶座上,朱允熥緩緩開口,“不過,張文弼算得上孤的愛將。你們雖是皇孫,是孤的堂兄弟,又是他的舊主之子,可也不是隨意就能輕慢苛責的!”
說到此處,朱允熥沉思片刻,“這樣吧,罰你賠給張輔兩匹好馬,一副好甲,一張好弓,如何?”
朱高熾趕緊拉著弟弟,叩謝道,“臣等謝殿下不罪之恩!”
“起身吧,你那麼胖,跪下起來的也難為你了!”朱允熥笑道。
朱高熾胖手支撐地面,艱難的站起來。可是卻沒回座位,反而去了張輔面前。
正色道,“文弼,今日老二得罪,你別往心裡去。你知道他,從小就渾人一個,萬事看在我的面上,擔待一二,別和他一般見識!”
張輔大驚,趕緊道,“世子切莫如此,張某乃是臣子,不敢當世子之言!”
朱允熥心道,“這小胖子這等手段,怪不得歷史上他兩個弟弟都鬥不過他!”
而坐在下首的李景隆則是有些意外,不住的打量朱高熾。
“燕王這個世子,完全不類燕王,反而有些像故太子!不過,還是有些稚嫩。今日的事若發生在故太子兄弟之間,朱高煦換成秦王,晉王等人。太子肯定先讓他們挨一頓揍,然後再說好話,做好人!”
“行了,此事過去就過去了!”朱允熥在寶座上開口,“其實,孤還要謝謝四叔。若不是當初他忍痛割愛,孤如何能得這麼一個勇士?”說著,又笑起來,看著朱高煦,“你呀,這爭強好勝的性子,跟四叔一模一樣!”
然後,又搖搖頭,笑道,“你們爺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不過,你們久在邊關,直面北元鐵騎。若不是這種性子,也沒法帶兵打仗!”
朱高煦本來心中忐忑,聽了這話還以為朱允熥實在誇他,頓時有些得意。他生平最喜歡聽的話,就是別人說他像他爹。
而朱高熾則是臉上一僵,小眼睛眨巴幾下。他心裡清楚,他二弟那個混蛋,轉頭就會忘了他今天的維護,但絕對會記得皇太孫這句看似誇獎,實則挑撥離間的話。
“王八恥,上宴!”眾人落座之後,朱允熥開口吩咐。
一聲令下,各樣菜餚流水一般的上來。
天子之家,其實都是分餐制,一人一桌。
精美的器皿中,菜餚格外精緻,色香味俱全。
蜜汁燒鴨子,蜜汁烤乳餅,蜜汁燒肋排。糖醋禾香魚,糖醋水晶肉,糖醋膠東蝦。
肉菜之外,還有兩份鮮果,一份漳州橘,一份嶺南幹龍眼。
主食以面為主,夾糖餅,奶皮燒餅,撒糖餅等等。
“來來來,動筷子!自己家人吃飯,不用那麼約束,沒什麼食不言的規矩,邊吃邊聊!”朱允熥開口笑道,“你們哥仨嚐嚐,孤這宮裡的菜餚,比你們北平如何?”
說完,他先動了筷子。
餘光瞥見,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二人,似乎是長途勞累之下,都是大快朵頤毫不客氣。而朱高熾,則是有些為難的看著面前的菜餚。口水嚥了幾次,卻遲遲不動筷子。
“怎麼,可是不合你口味?”朱允熥停下筷子問道。
“這些,都是臣愛吃的,只是臣,現在不能吃!”朱高熾低頭道。“太甜了!”
朱允熥奇道,“這是為何?上次皇爺爺壽辰時,孤留意了下,你酷愛甜食。所以今日命光祿寺,多給你準備了些甜菜!”
“臣”朱高熾臉上的肥肉抖抖,“臣胖呀!”說著,委屈道,“臣在家中,母親已數月不讓臣吃甜食了!”
朱允熥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說著,又笑道,“體胖之人,確實不該多吃甜食。來人呀,給燕王世子換些清淡的來!”
王八恥一揮手,自有宮人撤下朱高熾面前的菜餚。小胖子眼巴巴的看著那些甜食,小眼睛裡全是不捨。
稍候片刻,又單獨給上了白水羊肉,爆炒肚絲,蒜醋白血湯等物。
“今日家宴,孤提一杯,為你們兄弟三人接風!”吃了幾口,朱允熥舉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