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不得!
“為國直言不是罪!”朱允熥走下御階,把他扶起來,“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卻是過!方學士,回頭你給皇爺爺上個請罪摺子吧!”
“那玩意就不要了,文縐縐的沒看頭!”龍椅上朱元璋擺手道,“以後別動不動就摘帽子磕頭,敢說話是好事,但你要想好了說,別放空話!”
若不是朱允熥在這,今天這事,還真不容易這麼了結。老爺子心裡,讓文臣武將們氣出一肚子火,卻又無處發洩。
不過,看著孫子三兩句,說得那些文臣們感激涕零,又有著禮賢下士的做派。老爺子心裡的火,慢慢變成了滿意。
隨著老爺子一句話,大殿之中頓時讓人發寒。
百戰之中崛起的帝王氣勢,再加上老爺子這些年的威望,他目光所過之處,即便是再鐵骨錚錚的文官,都不敢與其對視。
“你們早就串通好了吧?不然為啥跪的這麼齊整?”老爺子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別的事不見你們抱團,這個事你們倒是能說到一塊去。全都跪咱面前,一副死諫的架勢,給誰看?你們這是結黨!”
“要壞!”
朱允熥心裡咯噔一下,老爺子最厭惡的,就是臣子們的結黨營私。他心裡之所以現在對藍玉等人不滿,最大的根源也是在於這些武人盤根錯節。
而今天,這些文臣齊刷刷的跪下,說的還是軍國大事,一下就觸動了老爺子的逆鱗。
“皇爺爺!”朱允熥趕緊拜倒,開口道,“國有諫臣則不亡國,歷來盛世之初,都有忠心敢言的大臣輔佐明主,若魏徵與大唐太宗皇帝,又如耶律楚才於蒙古。”
“他們說的未必對,但是廣開言路,臣子敢於任事,不正是您所希望的嗎?他們都是讀書人,迂腐了一些,可都是正直之士。結黨這種事,他們哪敢去幹。”
說著,朱允熥笑了笑,“皇爺爺,結黨的都是奸臣,您看幾位大學士,都是您親口嘉獎過,親手選拔上來的,哪個像是奸臣?各個清廉,才學能力都是一等一。”
“皇爺爺您是馬上的天子,平常您一瞪眼,大夥都怕的不行。他們又不是傻子,哪敢在您面前結黨?”
“他們拼了讓您老生氣,也要在您面前直言軍國大事,先不說他們說的可不可行,對不對。光是這份忠直,這份為國的心思,也斷然不是結黨之人。”
“哼!”老爺子又冷哼一聲。
朱允熥又開口說道,“要孫兒說,他們之所以敢這麼放肆,其實根源還是在皇爺爺!”
“嗯?”老爺子微微疑惑,皺眉道,“怎麼講?”
“皇爺爺您想啊,自古以來有諫臣的皇帝,哪個不是有道的明君?有諫臣之世,哪個不是千古的治世?我大明國正臣清,君臣父子一心,不以言治罪,皇爺爺英明神武,虛懷納諫,他們才敢如此直言。若皇爺爺他們也不敢不是?”
“哼!”老爺子哼了一聲,白了眼朱允熥,開口道,“你小子少給他們說好話?你是怕咱一怒之下,處置他們是不是?”
說著,微微嘆口氣,看著文臣那邊,“告訴你們,以後少給咱來這套,這次且看在你們忠心體國的份上,饒了你們這一遭!”
朱允熥趕緊扶持著老爺子坐下,隨後轉頭對依舊跪著的文臣們開口說道,“都起來吧,你們也是,知道皇爺爺什麼性子,還要跟他老人家硬頂。也就是皇爺爺不和你們計較,換別人,今日非發作你們幾個領頭的。”
文臣們告罪起身,可是方孝孺卻沒動,而且抬直視朱允熥的目光。
“我這個直得可愛,帶著可恨的老師呀!”
朱允熥心裡嘆息一聲,板著臉,緩緩開口,“如今大明看似國泰民安,其實你們也知道,北元餘孽依然在漠北對咱們虎視眈眈。他們可不是疥癩之患,而是遮天蔽日的草原騎兵。”
“之所以軍權於五軍都督府,乃是為了方便動員軍隊,方便指揮軍隊,方便作戰。而且五軍都督府非有軍功者,不得入,所部的軍官都是立下戰功的將領。”
“有這樣的兵,能打仗的將領帶著,大明才能百戰百勝,才能兵知道將,將也知道兵!”
“知道你們的心是好的,是為了國家中樞,為了天下的穩定。可現在還不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治國上,武人比不得你們,但是打仗上,還是要依靠他們!”
“你們都是讀遍史書的賢才,任何一個朝代開國之時都是虎狼之師。可承平之久之後,軍隊就會崩壞墮落,不堪使用。”
“皇爺爺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