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冰夏身姿僵硬了一秒,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些許,她用手語問:【怎麼了?是不是蛋糕不合口味?】
她走上前來,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權聽白嗅到一陣淡淡的梔子花香,這味道像是隔著遙遠的時光,帶他回到了過去,眼前之人的臉,逐漸和記憶裡的時音重疊。
這種驚人的相似感,竟然沒有給他帶來喜悅,反而讓他陷入短暫的恐懼裡。
【權聽白,永別了。】
她站在火海里用手語對他說,然後露出一抹決絕而報復的笑容,轉身被火舌吞滅。
權聽白猛地回過神,後退了一大步,再次睜眼,眼前的容冰夏已經變回了本來的面貌,正一臉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權聽白心跳如擂鼓。
有多少年,他不曾幻視過時音了?
時音最初去世的那幾年,他總是做夢夢見她,常常在工作的時候,突然感覺女人來到身邊給他沏茶。
時音自盡的時候,權聽白就站在外面看著,他沒有進去救她,衝進去的人,是墨灃。
火勢太大,墨灃進去是找死。
親眼看著這個女人移情別戀,權聽白心裡憤怒大於慚愧,可是等到大火燃盡,原地只剩下一片廢墟和兩具火化的遺骸時,他後悔了。
他不顧眾人的阻攔衝進廢墟里,捧起地上時音的骨灰,徹底崩潰。
可是時音走了,這個天地間再也不會有時音的存在了。
即使他後悔,也無濟於事。
權聽白輕輕攥住了脖頸間的吊墜,墜子是一個瓶子形狀,裡面裝的是時音的骨灰,他將瓶子舉起來遞到唇邊虔誠的吻了吻,沉聲對容冰夏道,“你先回房間休息,我有點累了。”
容冰夏瑟縮著肩膀,目送男人疲憊離去的背影,不由咬緊了唇瓣。
他沒有對自己動手腳,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看樣子,天晴的辦法是可行的。
第二天,慕天晴照例來別墅看望容冰夏,兩個女孩今天研究的是種花,因為在室外,監控死角,容冰夏這才抽空給慕天晴用手機打字說明了昨天的情況,
“吊墜?”
慕天晴注意到冰夏提到了吊墜,她之前見過權聽白脖子上帶了東西,但不知道戴的是什麼,原先以為是貔貅佛牌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居然是瓶子。
那東西一定和時音阿姨有關係。
慕天晴思及此,心裡也有了打算。
慕天晴和榮冰夏在院子裡種了很多花,直到太陽下山才回去。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過來陪冰夏給花澆水施肥,沒多久,院子裡就變得奼紫嫣紅起來。
夜色降臨,慕天晴前腳剛走,權聽白後腳就回到了家,一進院子,迎面吹來了一陣風,風中還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其中最濃郁的要數梔子花的香氣。
權聽白心裡咯噔一下,朝院子裡打量一圈,院子裡的花全都開了,大片大片純白的梔子花前站立著一道靈動嬌小的身影。
女人正彎腰將摘下來的梔子花放進水盆裡,她長長的白色裙襬是輕紗質地,風一吹便輕輕搖曳,遠遠望去猶如精靈下凡。
權聽白站在原地,彷彿被什麼人施了定身術,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怕驚擾了這場美夢。
過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朝著那道身影走去,“阿音……”
他喃喃地喊。
女孩轉身,他認出是容冰夏的臉,心頭頓時劃過一抹失落和自嘲,十多年了,阿音已經離世十多年了。
她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眼前,更不可能用年輕女子的模樣出現在眼前。
“你在幹什麼?”
他冷淡地看了容冰夏一眼,問道。
容冰夏眨了眨眼睛,用手語回:【摘了點新鮮的梔子花,好香啊,你聞聞。】
她將放花的水盆舉到他面前,那一顰一笑更是與阿音驚人的相似。
這一瞬,權聽白覺得眼前之人就是阿音。
他意識到出現這樣的念頭有些可怕,儘管一直以來,他都在不斷地尋找阿音的替身,可替身終究只能是替身,她們可以像阿音,但不能變成阿音。
因為真正的阿音已經死了!
除非他瘋了,才會將替身當成本尊!
權聽白有點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冰夏手裡的水盆,水盆“哐當”一聲落地,東西濺得到處都是。
容冰夏一臉無措地站在原地,怯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