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第二天便上門祝賀。
其他人都是親戚或者金陵蘇家的舊友,陸衡之不用特意接待,但宋御親自前來,他少不得見見。
蘇青珞看親戚們也來得差不多,便抱著陵哥兒,拉著陸詩懷一起出去跟大家打招呼。
剛邁出門,陸詩懷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小聲道:“對了嫂子,虞大人也叫我帶了禮物給陵哥兒。”
當著陸衡之的面,她沒敢拿出來。
蘇青珞看她片刻,覺得有些好笑,說:“你哥哥如今不會在意這個,以後你可以當著他的面說。不過——他怎麼會叫你送?”
陸衡之雖然回了金陵,但孩子滿月朝中要送禮物的官員不少,走驛站同其他官員一起送來也就是了,怎麼還託了陸詩懷?
陸詩懷耳朵尖尖一紅:“噢,有天我去買栗子糕遇見他了,他正好買了禮物,順路給我了就。”
蘇青珞察覺到什麼,看她一眼。
她沒說什麼,陸詩懷自己先撐不住全招了:“好吧,嫂子,禮物是我們一起買的,我們在京裡是有些往來。”
“有次上街有人對我出言不遜,虞大人正好路過替我說話了。”
她聲音越來越低,“但是你先別告訴我哥哥,我怕他——”
頓了好半天,她終於找出一個詞,“氣死。”
“……”
蘇青珞笑說,“這倒不至於,只是……恐怕虞大人以後不太好過關。”
陸詩懷紅著臉道:“八字還沒一撇呢。”
前頭賓客結結實實熱鬧了一回,到夜裡才散了。
蘇家庭院挺大,有幾個人都直接在蘇府留宿。
夏夜月色正好。
陸衡之跟宋御喝完酒來園子裡散步。
陸衡之道:“我正好有件事想求你。”
宋御被他的“求”字震了下。
印象裡陸衡之鮮少用這樣的字眼跟他說話,連問前任皇帝身體的時候都是連敲帶打,哪裡來的求字。
一時間他差點以為陸衡之又要他辦什麼了不得的事。
結果聽到陸衡之說:“你這兒有沒有什麼男子可以服用的藥,服用後女子不會再懷孕的。”
為了避免宋御亂想,他直接說,“我自己服用。”
宋御一愣:“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要求。”
陸衡之垂眸,等他回話。
宋御詫異道:“你為何要服用這種藥?你跟夫人關係應該很好啊——”
他懷疑陸衡之說謊。
也不怪他這麼懷疑,陸衡之心機太深了,他怕陸衡之從他這兒拿了藥害別人。
陸衡之平聲道:“內子生產時太過痛苦,我……實在於心不忍,孩子有一個便好。”
宋御不覺“嘖”一聲,都說他寵夫人,看來是真的。
宋御道:“有是有,不過這種藥都很傷身體,而且你吃一段時間後很有可能這輩子都再沒有生育功能了,到時候萬一你後悔再想要孩子可就不好辦了。”
陸衡之揉了揉眉骨,沒應聲。
宋御想了想:“倒是有套避孕的針法可以教給你,你若不想要子嗣,每次行房結束後可在夫人身上施針,也沒什麼副作用,只是學起來不大容易。”
陸衡之鬆一口氣:“我學。”
話本子他都能學會寫,施針而已,他就沒怕過誰。
宋御:“這事兒還要跟尊夫人商量。”
“這是當然,我不過先問問你。”陸衡之再自然不過的語氣。
送宋御回房後,陸衡之一路沿著抄手遊廊往回走。
不得不說蘇府當初建得真的很好,月色都比在京中的美。
他抬頭看了眼月亮,想著這會兒陵哥兒已經睡了,可以帶蘇青珞出來賞月。
他彎唇,腦海中忽然電光火石般想到什麼,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香囊。
——蘇青珞送給陸詩懷的香囊都是雙面繡,那他的……
他迫不及待開啟。
這是蘇青珞送他的第一個香囊。
她一共送給過他三個,他平日裡戴的最多的便是這第一個,因為總覺得第一個意義不同。
他指尖輕顫,開啟。
香囊裡擱了沉水香,他將沉水香拿出來,翻開香囊。
心裡的預感在這時變成了現實。
一枝桃花就這麼出現在眼前。
月色給這桃花鍍了一層很淺的銀色,但依舊看得出桃花本身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