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羿錦在龍虎山上待了一晚,期間週四再也沒有來看過他,卻沒有苛待過他,一日三餐甚是豐富,甚至到了後面,即便是許多達官貴人也得排隊等的宛城出名的八珍,也全端到了他的面前。
他呆的無聊,甚至是開始數起星星來。
直到第二天暮色西沉的時候,才又有人把他重新帶到了船上。
“這天看起來悶沉沉的,草,還得上船去。”
一位老瞎子杵著柺杖坐在船頭,笑呵呵的說:“老朽感受了一下,不出兩個時辰,必下雨,趕緊把我今早上讓小二貴曬的那被子給收起來。”
他嘴裡絮絮叨叨的,旁邊的人也不咋搭理他,舒羿錦被扔到了一旁,這才慢吞吞的撐起了身子,那老瞎子眼睛微微眯著:“喲,這是來了個新人啊,合著一群八百年不洗一次澡的糙漢們呆久了,還是頭一次聞到這麼清新的味道。”
舒羿錦好奇的問:“老人家,你怎麼待在這山上啊。”
“哈,我看起來很老嗎?”
老瞎子摸了一把自己的鬍鬚,毫無焦點的眼睛望著前方,開口道:“忘記了,在哪都一樣,只要對方賞我一口飯吃就行。”
“哦。”
舒羿錦沒有了在說話的慾望,索性閉上了嘴,只當這位老瞎子是某位土匪的家屬,那老瞎子也不在說話,有一下沒一下的哼起歌來,或許他確實沒有唱歌的天賦,沒有一句是在調子上的,而且亂七八糟的。
“喂,小子,你是哪裡人啊?”老瞎子覺得有些無聊了,也沒聽見自己旁邊的人說話,便忍不住開了口。
“京城啊,這次是來玩耍的,誰想到這麼倒黴,碰到了一夥土匪。”
舒羿錦吐槽了那麼一句,沒有注意到老瞎子聽到京城兩個字時流露出來的複雜又唏噓的神色,老瞎子喃喃自語:“京城嗎,那是個好地方啊,好地方啊。”
大概是京城兩個字勾起了老瞎子的回憶,接下來的時間裡,他連小調也不哼了,只是一個人呆呆的坐著,好似沒了呼吸一般一動不動的。
很快船便停了下來,四周依舊是濃厚的大霧,將人裹挾著,舒羿錦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場景,沒有任何的欣賞興趣,只覺得壓抑的。
在看到舒羿錦的時候,週四的眼神微微變了一下,忍不住抬頭看著自己的大哥:“哥,你怎麼把他帶來了?不是說好的今天只對付徐燼歡嗎?”
“徐燼歡不看到人,怎麼會願意上船,你當徐家軍是吃素的,至於舒羿錦,我不管你是不是顧念著兒時玩伴的情誼,最好給我分清楚場合,別因婦人之仁而毀了這麼多年的心血。”
“若他運氣好,今天沒死,自然沒有人會動他,如果他今天死了,那也只能算是他運氣不好,誰讓他要跟著來宛城。”
兩人互相對峙了幾秒,誰也不肯讓誰,週四大步走出去,開口道:“哥,當初侯府和我們家也走得很近,我絕不會看著他眼睜睜的送死,我同意讓他做誘餌,但是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你不能拿他當人質,我會讓人送他離開。”
週四比誰都還要了解現在的大哥,他的大哥已經完全到了入魔的地步,雖說口頭上不會殺舒羿錦,但他絕對會對舒羿錦下手的。
不為其他,只為斬草除根。
周知眉頭一皺,眼神沉沉的看了舒羿錦的方向一眼,他確實不怎麼喜歡這個小侯爺,從昨日起,周知就敏銳的發現自己的弟弟對這個小侯爺的態度不一樣,怕對方吃得不好,還特意下山去買了食物來。
兩人兒時關係好他也能理解,但今非昔比,他絕對不會允許一個知道他們所有人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一旦這小侯爺回去隨便說兩句,那他們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舒羿錦看著週四朝自己走了過來,和旁邊的老瞎子打了聲招呼後,又幫自己把手上的繩子給解開了。
“一會兒你躲起來,我可能顧不上你,你必須靠自己儘量活著,記住了,誰都不要信。”
舒羿錦剛想張嘴說話,就看見大霧當中出現了一艘船,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站在船頭,只是隔著大霧,看不清楚少年將軍的神色。
長卿瞧的那滿船的土匪,以及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神色漠然的很,其實她早就讓人把龍虎山上的地形和情況摸透了,畢竟當時因為瘟疫救了那麼多百姓,有一家的兒子就是在龍虎山上炒菜做飯的,對方很感激她,便把地圖繪給了她。
“這些人也真會挑的,這江面是他們最熟悉的作戰,想來水性都很好,而且還特意挑在了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