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僧將滿嘴汙言穢語的邪祟焚燒,這才換來那家小姐的來世輪迴安寧。”
姜青柚講得跌宕起伏,生動逼真,黎衡聽得眉頭直蹙,半晌都沒回答。
姜青柚見他不應聲,以為他不信,連忙急聲道:“您若是不相信,可叫人打聽打聽,這樁舊事就曾經發生在雲麓書院附近的醫館附近,那對夫婦曾開的就是布莊繡坊。”
“後來那邪祟死後,那對夫婦痛失愛女,又因著受影響,生意慘淡,那夫人瘋了,那主家就關掉了店鋪,帶著妻子返鄉了。”
黎衡回神,他擺了擺手,若有所思道:“並非是對你所言有猜疑,我只是想起曾看過的前朝的一樁舊聞……”
他以食指和拇指捏住下巴,慢慢吞吞道,“前朝有位出身庶族的少年郎,年少喪父,目不識丁,卻極為聰慧。以曬鹽法來製作出大量粗鹽,收攏大批資金後,開始私造鐵器。”
“前朝雖可豢養部曲,但鐵礦還是需得有朝廷准許才可開採,一般是一方諸侯方具有開採權。”
“私自開採者都輕則抄家,重則誅殺九族。”
“後來那位少年郎為報名,呈上了鹽鐵精煉法給地方諸侯,勉強保住母子性命,又為諸侯效力半載,替其改良出不少精品。”
“後來呢?”
“後來?死了。”黎衡眯了眯眼,“他不曾進學,卻識得天下道理,私下常有驚駭言論,之後碰見個高僧,言說他並非生而知之,乃是鬼神附體。”
“他娘害怕至極,他上峰更覺他怪誕,便是大有才能,卻依舊懼其如虎,更不必提各大諸侯互相牽制平衡,哪裡肯讓其主公壯大,上表朝廷後,以絞刑殺了。”
“當時他說其主公,愚而矇蔽,蠢不可及,不堪為主。”
那個少年郎哪裡是死於奇異,而是死於政敵。
“聽說咱們元后就曾感慨過,此子運道差。咱們現在吃的雪花鹽,就是元后命人根據那少年郎的曬鹽法做出的。”
姜青柚沒明白更深的意思,她小心翼翼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黎衡望了她一眼,見她忐忑不安,經過這一遭,他的氣也散了。
再加上前頭的情分,以及而今姜映梨疑似邪祟的模樣,他這心自是又偏袒了。
“那姜映梨既可能是邪祟,你我又非法力高強的僧道,如何能與她一拼。不過,常言道,妖孽顯,天下亂,恐怕是要有禍事的。”
姜青柚本來就只是想設計姜映梨,但而今聽黎衡這般講,又想起以往姜映梨的所為,心中不由湧起了害怕。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這件事非同小可,且容我想想。”黎衡也沒想到自己竟還撞見這麼一茬事。
若是處理得當,他定是能立個大功的。
而今朝中陛下想討好士族,復辟察舉,又想開疆拓土,偏生又遇上邊境戰事頻起,這樁樁件件的,已經讓朝中不少新貴對聖上的能力起了疑心。
故而,若是有個洩口由頭,那就定是能討得陛下歡心的,改變局勢的。
當然若是處理不好,那他必然是要得罪鎮國公府的……
畢竟,姜映梨現在好說不說,正好是謝家的兒媳。
姜青柚有些不解,她小聲問道:“那姜映梨幫過朱縣令,聽說頗得朱縣令的青眼,您是……”
黎衡聽出她話中深意,不滿極了。
“本侯何至於怕個縣令?我擔心的是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這,這跟公府有何干系?”姜青柚愕然。
她當然是聽過鎮國公府的名頭的,她曾經還在姜映梨舉辦的宴席上,見過鎮國公府的女眷。
鎮國公府是平陽公府的姻親,更是朝中老牌世家。
只可惜,那樣的如日中天的世家,最後終究是跌下了神壇,死得滿門只剩下女眷和冰冷的牌位。
那時,滿京都女眷提起,都是唏噓,並不見多加尊重。
所以,姜青柚聽著鎮國公府甚至都不如對平陽公府來得尊重。
黎衡淡淡道:“那沈雋意是鎮國公府流落在外的子嗣,我若是貿然動他的妻子,難免招來非議。”
便是要動,也合該是女眷來。
姜青柚聞言,不由震驚地呆愣在場。
“什、什麼?怎麼,怎麼可能……”
她顧不得會引起黎衡的不悅,忍不住尖叫質疑。
姜映梨怎麼會有這樣的好運?
黎衡不高興,“不然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