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很狹小昏暗,但因著只關押了李芳菲一人,倒是顯得剛剛好,床角還有一張小小的床鋪。
大當家朝著李芳菲很是溫和的微微一笑,“李姑娘,冒犯了。”
只可惜他自以為溫柔的笑容,在李芳菲看來,就仿似魔鬼在張開他的血盆大口。
她瑟縮著,沒有接話。
周羨看不得她這副模樣,冷冷道:“明明是你自己湊上來的,現在擺出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給誰看?”
當時他本意是沒想著再重新撈她走,明明想撈的是另外一個學子,以圖能增加談判率,根本沒想過再抓李芳菲。
可李芳菲生生將人撞開,他來不及換人,只能將錯就錯。
聞言,李芳菲忍不住來了氣,她咬牙怒道:“我看不得你牽連無辜不行嗎?誰知道你抓了他們是不是要殺人!”
“哦,原來你還有菩薩心腸的時候啊!”周羨譏諷。
李芳菲一噎,“關你什麼事。”
不知為何,雖然心裡還是懼怕周羨,但她總有一種周羨不會殺了她的錯覺。
所以,她這次難得就想放肆下。
她的眼神偷偷摸摸覷著大當家。
興許是因為有這個大當家在的關係吧……
“你——”
大當家抬手,制止了兩人菜雞互啄的紛爭,警告地望了眼周羨。
周羨“嘖”了聲,別開了臉。
大當家這才看向李芳菲,慢慢道:“李姑娘,我聽說在老二下山前,曾經跟你有過接觸。現在,你能原原本本地跟我說一說,你們談過什麼嗎?或者說,你跟他講過什麼?”
李芳菲愣了愣,疑惑,“我,我能跟他講什麼?明明是他在逼我。”
周羨:“識趣點,就趕緊說。別逼我們用手段!我那二哥腦子素來不怎麼轉,他怎麼會突然想到下山襲擊人,而且,還將你給放走,他可沒那麼仁慈。”
“特別是在預設你是我的人的情況下。”
說到這,周羨感覺有些不自在,很快又調整了表情。
雖然他和二當家不和,但兩人都是明面上的爭鬥,可從來不會牽扯到彼此的女人。
當然,也是因為周羨沒女人。
李芳菲反應過來,她臉色微白,“你們懷疑我?”
“我們只是想知道真相。”大當家淡淡的安撫,“畢竟這回牽扯到了我們黑山寨上下幾千條性命,總得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罪魁禍首不就是你們那個二當家嗎?”李芳菲生氣了,“我不過是想去他院子裡探聽探聽我表哥的訊息,結果就被他抓住了。”
“他開始還要殺我,後來還是那個鄒先生出聲,他才饒了我。然後就讓我下山當什麼內應,誤導那些官兵,為此還給我餵了毒藥。”
她委屈極了,眼眶通紅,“不然,你們當我為什麼要回到這該死的賊窩!”
她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不顧性命地去救鬱齊光。
還不是想著順勢被抓回山上,一來看在她的順從上,把解藥給她,二來則是她被抓走,鬱齊光告訴她表哥,沈雋意肯定會救她的。
聞言,大當家和周羨略略愕然,對視了一眼。
“老二給你下了什麼毒藥?”大當家神色古怪。
李芳菲抬手擦了擦眼淚,“我也不知道,他只說,我要是不從,就會瞎眼爛臉,腸穿肚爛。”
“我已經按照他說的做了,將一批官兵都忽悠去了黑山另一頭了,你們也襲營抓了人。現在總該把解藥給我了吧?你們都是大男人,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她哭哭啼啼地看向兩人。
大當家遲疑了下,“老二手裡不可能有什麼毒藥,你是不是被嚇到了?”
毒藥何其珍貴,而且江魁素來講究以武服人,如何會用這種下作手段。
“怎麼不可能?當時鄒先生都盯著看我被喂的,那些話他都是聽到了的,不信你們問問他。他說不定有解藥!”李芳菲哭道,“你們不能卸磨殺驢啊!”
“我只是個弱女子,還救了你們三當家,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啊!”
周羨被她哭得頭疼,惱火道,“當初我若不說我是捕快,你們貪財貪圖回報,如何會救我?現在講得這般大義凜然,你也不臉紅啊!”
李芳菲被他吼得癟嘴縮脖,委屈萬分。
大當家摁著周羨,不贊同地皺眉,“阿羨,話不能這般說。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跟形式和目的沒多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