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望著頭頂灰敗的天空,大口大口喘氣。
“哼,這回就放過你!”凌歡瓷也往地上一坐,挨著她躺下。
經過剛才那番打鬧,她身上不見冷,反而是熱氣騰騰的,但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就跟練了一個時辰的武一般鬆快。
她扭頭看向姜映梨,突然開口道,“阿梨,要是以後我真能當了女將軍,你就來給我當軍醫吧!我每個月給你很多銀子,你也不必尋人遮掩,更不會有人欺辱輕視你了。”
她並非蠢笨之人,姜映梨雖沒明說,但在沈家人跟前絕口不提自己會醫術,還特地帶阿羅找胡大夫看診,開藥以作遮掩。
她便猜出一二了。
當下士農工商,士為第一,立德於心,建功於世,宣德功於言,澤被後人,故而便有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農乃是“倉廩實而知禮節”,至於工則是“欲善其事,先利其器”,雖比之商人而言,地位是要高些,但依舊是三教九流中的“中九”。
終究比不得讀聖賢書的沈雋意之流。
她以為姜映梨是怕被沈雋意知道身份,從而引得他介懷,所以才許此一諾。
畢竟軍醫也算醫事職官。
姜映梨怔了怔,眨了眨眼,半晌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
她還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如此。
僅僅只是跟原主前後差別太大,唯恐被人發現端倪,最後落得跟那位穿越“前輩”一樣的下場,才選擇遮掩。
不過,她也拒絕凌歡瓷的好意。
“那我就先多謝未來的凌大將軍了。”
“好說好說。”見姜映梨沒有如其他人那般駁斥她的痴心妄想,凌歡瓷很是高興,她呼了口氣,白氣蒸騰,她伸出手,透過指縫,彷彿天空就盡掌手間。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大家都讓我遵循世俗,女子合該嫁給出身世家,優秀沉穩的相公即可,便是我爹也是如此勸我。”
“所以當初去了京都,我爹便託了不少人給我說親……我知我爹是一片好心。但是,這不是我想要的未來,我不想跟那些京都貴女們一樣。”
“我不想隨意嫁個男子,從此溫良賢淑,恭順公婆,養育子女,困在那方小天地裡,碌碌一生。”
她輕輕笑了笑:“從前年紀小,那些伯孃叔嬸們還會誇我兩句,虎父無犬女。而今蹉跎至此,他們提起我便是說我想法奇異,我爹也總是想撮合我與謝若微……”
“可若是可以選,我倒是想與子政一般,成為個男子,馬革裹屍。不然,如何對得起我十幾年日夜不綴的習武……”
頓了頓,她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扭頭看向姜映梨,“謝謝你願意聽我講這麼多話。今天我過得很開心!”
若非是為了避開她爹下屬上峰們應酬來往間,總是要給她推薦幾位青年才俊,她也不會才過完年就匆匆出來找姜映梨。
她本只是想隨意吐槽一二,也沒期待得到姜映梨的回應,畢竟她已經被太多姑娘家看成異類了。
姜映梨聞言回神,她轉過頭,認認真真道:“為何會覺得這般的想法奇異呢?”
“你能有自己的理想抱負,併為之付出了十幾年的努力堅持,這已經很了不起了。成親生子是一種選擇,卻並非是人生的全部。”
“為何男子就能讀書習武,女子就不可呢?”姜映梨慢慢道,“不過是觀念的差異。我聽說前朝的那位郭寄繡娘一生自梳未嫁,專注提升繡技,所繡雙面繡,更是精美絕倫,得前朝帝王稱讚誇獎,賜其天下第一繡之名。”
“她在世時,設下府城繡坊,供孤苦姑娘學藝,讓其有謀生手段,為世人所欽佩,而今祁城還有她的廟宇雕像。”
“難道她的功績和價值就因為未曾嫁人,而能被抹消嗎?”
凌歡瓷本只是心情鬱悶,吐槽兩句,也沒想這讓姜映梨一定要附和自己。
卻不曾想,姜映梨非但不曾駁斥自己,反而是認同和鼓勵。
聽到提起郭寄這位奇女子,凌歡瓷只覺心中激盪,她喃喃道:“我如何能與名滿天下的郭寄娘能比……”
“抵禦外敵,保家衛國,怎生就不能比?世上多的是無名英雄,但正因為有人去揹負,才有而今的山清河宴,國泰明安。”姜映梨淡淡道。
她看向凌歡瓷,“所以,你想當將軍有什麼錯,錯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價值和追求,卻試圖打壓他人理想的人。”
“我只希望你,若有一日真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