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旋即,何老爺像是想到了什麼,朝著站在外間的侍從使了個眼色,讓其去把人攔住,整理了下衣袖,慢慢道:“便是報官又如何,今日受傷的是我兒,是你這惡婦對我兒動了私刑。”
“今日在場所有人,都能成為人證。便是要定罪,也合該是你這惡婦!”
在場都是何家人,眾口鑠金,姜映梨根本不佔上風。
何榮軒此時也緩過來,他現在望著姜映梨的眼神都能噴火,咬牙切齒道:“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她捆起來,先給她用些不會叫人看出來的刑,回頭再送去縣衙,叫李叔好生判判!”
一說話就岔了氣,腹部的疼痛讓他忍不住俯下了身。
他實在恨死了姜映梨!
他平生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還是在一個女人手裡!
姜映梨揚眉,“李縣令?原來何玲瑤先前說的都是真的,縣衙都成你們何家的私軍了?”
“你胡說什麼?”何老爺不想跟她胡扯,招了招手,一群家丁就撲了上來。
姜映梨不曾動,而是抬起頭,慢條斯理地看向何老爺:“何老爺,我在救你們,你們倒是恩將仇報!罷了,送了我去縣衙,想來很快平陽世子也會把你們送來與我做伴兒。”
聞言,何老爺被憤怒衝昏的頭,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他遲疑了下,喝止了家丁,冷冷望來:“平陽世子會給你出頭?誰信!”
“您不是信了嗎?”
不然,何老爺哪裡會阻攔住人。
何老爺咬牙。
姜映梨懶懶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何老爺?”
“爹!”何榮軒還有些不忿。
何老爺沒理他,眸子死死地盯著姜映梨,腮幫緊咬,臉頰顫了顫,對峙半晌,他呼了口氣,勉強擠出一抹笑。
“自然。”
何老爺不比何榮軒,他看得更遠,也更明白。
要是平陽世子真的想對姜映梨動手,何以用得著他們,平陽公府想動一個人,有的是辦法。
而凌降曜也只是讓他們把姜映梨娶進門,圖的是什麼?是她好用。
說明他本人拿捏不住姜映梨,不,更或者說,他是忌憚。
因為不想得罪,所以才要他們這些跟姜映梨沾親帶故的人來動手。
說白了,他們是棋子,持棋人是世子。
現在姜映梨這顆棋子要跳出棋盤,他們這些人卻沒得選擇。
他們固然可以現在把姜映梨抓了傷了,但平陽世子的態度曖昧,實是難以拿捏度。
何老爺是個商人,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不僅僅是依靠京都做官的哥哥庇護,更多靠的是自己敏銳的嗅覺。
譬如現在,他就發現,姜映梨很聰明,她既能讓平陽世子採取這般迂迴的手段,可見平陽世子是不願得罪人的。
現在他們洩了底,擺明了會給平陽世子帶來麻煩。
姜映梨眯眼,問道:“何家已是柳城首富,聽說何老爺有兄長在京都為官。按理說,不該對一個毫無實權的平陽世子言聽計從,我很是好奇為何?”
何老爺神色平淡,頓了頓,還是回了句:“平陽世子雖未有實權,但他母家謝家乃是京都世代簪纓忠將。”
沈雋意蹙眉,飛快道:“謝家軍?”
“謝家軍?”姜映梨微怔。
“謝家軍乃是開國肱股之臣,世代駐守西南邊境,抵抗外敵來犯,先帝期間,西戎侵略,奪走聊州八城,乃是調遣了謝家軍方奪回。故而,謝家軍的威望很是赫赫。”沈雋意簡短回道。
姜映梨卻是驟然想起凌歡瓷從前講過的話,她喃喃道:“謝?謝若微莫非也是……”
聞言,何老爺卻是驟然一僵,“你們認識謝大人?”
姜映梨挑眉:“你知道他?”
何老爺苦澀一笑,“京都修羅閻王,謝大人便是其中閻羅,人人皆知。”
他哥哥沒少私下抱怨。
姜映梨聽凌歡瓷也這麼叫過謝若微,她好奇的是:“修羅又是誰?”
“……安襄侯。”何老爺提了嘴,就不肯再說。
他自是清楚,有些人不是自家能惹的。
現在看姜映梨提起謝若微很是自然,他心裡就打起了旁的盤算。
他笑容愈發自然:“阿梨姑娘,今日的事都是誤會。你跟這孽障好歹是兄妹,他起了這歹心,晚些我就好好教訓他這混賬一頓。”
“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