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如沈雋意做的精緻和大,但也是可可愛愛。
他們問攤販借了筆墨,各自在花燈上寫下心願,輪到旺財時,她不識字,就顯得有些抓瞎。
她的花燈太小,姜映梨練字許久,也寫不來那麼小的毛筆字,只能交給沈雋意。
她的心願很簡單:願爺爺和來福來世能投個好胎,平安到老。
沈雋意簡略寫成——爺、來福來世喜樂。
姜映梨隨便覷了兩眼,鬱齊光姜青檀的就莫過於金榜題名,蟾宮折桂之流。
此時,姜青檀剛看完鬱齊光的,探頭望來,“姐姐姐夫,你們祈的什麼願?”
姜映梨反射性蓋住自己的花燈,惹得鬱齊光側目:“怎生還神神秘秘的!”
姜映梨理直氣壯:“願望當然要第一個叫河神看到,不然豈不是不靈了?”
“……還,還有這個說法?”姜青檀傻眼。
鬱齊光卻不信:“你別理你姐的危言聳聽,河上那麼多燈,難道不會叫人瞧見願望嗎?”
姜映梨抬起頭:“所以,我寫到了內圈。”
姜青檀恍然:“有道理。我也這樣做!”
說完,他利索地劃掉外圍的字,埋頭吭哧吭哧地重新題字。
鬱齊光:“……”
他似信非信,狐疑地看了眼姜映梨,面無表情地催促:“寫完沒?給我。”
姜青檀不解:“你不都寫完了嗎?還幹嘛?”
鬱齊光:“……我再補兩句。”
姜青檀:“你這也寫不下呀!難道你也要寫內圈?而且你寫那麼多願望,河神大人看得完嗎?”
鬱齊光:“……”
他惱羞成怒,“你廢話哪兒那麼多!給我!”
他一把奪過姜青檀手裡的筆,轉過身去。
姜青檀莫名其妙,還想探頭,被憋笑的姜映梨拍了拍肩膀攔住,並朝他食指,示意他噤聲。
沈雋意願望很簡單,是——祈親眷百歲從歡。
竟是半句不曾提自己,就在他們幾人中顯得很是突兀。
姜青檀不小心瞟了眼,忍不住驚呼,“姐夫,你怎麼不祈求登科高中?”
可以說今日上元節,所有的學子幾乎都是這個心願。
結果,身為今年下場的沈雋意,竟渾然不在意。
沈雋意淡淡一笑,“祈求神眷本只是圖心安。”
說得明白點,其實也是不信神鬼。
姜映梨微微驚訝,“那好歹能有個心安吧?”
她還以為沈雋意這個水逆少年,最是信命信神明,不曾想,他居然跟那位安襄侯一般一點都不封建迷信,不懼鬼神。
鬱齊光此時也探頭,“對啊對啊,阿雋,你今年下場,祈禱一番,說不定能否極泰來呢!”
畢竟,從前沈雋意實是太倒黴了。
瞧瞧現在這腿都沒好利索。
沈雋意:“……我燈小,已然盛不下更多的祈願了。”
的確,這攤上的大花燈早已被挑選完畢,剩下都是小的,能寫幾個字都是極限了。
姜映梨想了想,自告奮勇:“我這盞燈大,盛得下更多願望的重量。且,我這盞這般好看,定然能叫河神第一眼瞧見,給我吧!”
說完,她就接過沈雋意手中筆,不顧他的驚詫阻攔,三兩下就在燈內圈寫下願景。
然後,幾人就捧著各自的燈去往了中游。
上游的人太多,反倒是中游顯得空了些許,他們尋到河岸僻靜的柳樹下放燈。
姜映梨蹲在岸邊,用火摺子點燃裡面的小蠟燭,攏著放到水裡,以手輕輕地撥弄水波,漣漪盪漾著把燈逐漸推遠,漸漸混入那條明媚燦灼的燈河。
成為構成銀河最普普通通的一枚光亮。
她在心中低低道:爺爺,奶奶,願你們在天上能安心,我現在過得很好。
沒錯,她的心願與旺財毫無二致。
皆只盼過世親人,能安然前往極樂。
沈雋意剛放完自己那盞燈,就見姜映梨望著飄遠的花燈怔怔然出神,粼粼波光打在她的側臉,愈發顯出她嬌美動人的同時,更多添了幾分孤寂冷寥。
他的目光落在那盞混入其間的花燈,垂眸不語。
從來不喜窺探旁人心事的他,此刻竟生出好奇。
是什麼願望,竟讓她露出這種神色?
姜映梨對姜家人素來不假辭色,定是不會與他們有關,而她與旁人接觸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