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長大,總有一天,也要讓爺爺住上這樣漂亮的房子。
鬱齊光見他們回來,把手裡的床腿一丟,嚎道:“阿雋,你可算回來了。你快來瞧瞧,這床腿怎麼就裝不好?一裝就散了。”
沈雋意走過去看了兩眼,指了指一根中間木頭,“先裝這個。”
高七也湊過去,笑道:“沈公子說得對,不先裝這個,床架容易散,床腿不穩當。想不到沈公子竟還懂這些工匠的活計,這個我常弄,我來吧!”
鬱齊光求之不得,連忙讓出位置,“那就麻煩你了。”
姜青檀很快借了一盆熱水回來,姜映梨倒了一半熱水,用井水兌成溫水後,就將小孩拉進廚房。
她指了指水盆道,“先把臉和手洗乾淨。”
小孩子一怔,彆扭道:“……不,不用,我爺……”
“洗乾淨後,我才會幫你救你爺爺。”
小孩子一僵,只能聽話地去洗臉。
他都不記得多久沒用熱水洗過臉和手,溫暖的水讓他差點沒忍住發出享受的聲音。
“姑娘,我洗好了。”
洗乾淨的他很白,眼睛又大又圓,就像是夜空最閃亮的星子,臉上還有點嬰兒肥,是個出乎意料的可愛孩子。
只是比起還存著天真的江靈,他眉眼籠著生活困苦帶來的愁緒。
姜映梨掃過他眼底的渴望,又覷了眼他黑黝黝的脖子和油膩膩的頭髮,淡淡道:“這些熱水是給你要來的,多餘的用來擦擦其他地方。好了叫我。”
說完,她快步走出了廚房。
她去到裡屋,從空間裡取了一瓶並幾塊消毒棉片,回來時,她喊了聲:“阿檀。”
姜青檀顛顛兒跑來,“姐,怎麼了?”
“跟我進去。”
小孩已經打理好自己,但沒有浪費水,還用多餘的水幫著擦灶臺做衛生。
姜映梨看了眼那浮著油花的水盆,閉了閉眼,當沒看到:“別弄了,過來。”
小孩子忐忑地放下抹布,走了過來,“姑娘……”
姜映梨取出酒精棉片碰到他臉上的擦傷上,他條件反射地一哆嗦,疼痛後知後覺地湧上來,眼眶一瞬間都紅了。
雖然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他卻不敢亂動。
姜青檀在旁邊嘀咕道:“他臉上咋那麼多傷?”
給臉上傷口消完毒,姜映梨提醒道,“傷口儘量別碰水。還有其他哪裡疼?把衣服撩起來看看。”
小孩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是再給自己處理傷口。
哪怕他說沒事,依舊不放心地給他處理。
見他沒反應,姜映梨自己動手,一揭開棉服,就看到前胸和後背都被踹了上了腳印,大片大片的青紫,就是胳膊處都是淤青。
原屠怒極下手沒輕重,若非他們撞見,及時制止,恐怕這孩子的肋骨都得踹斷了。
姜青檀倒吸一口氣,驚愕道:“誰幹的?怎麼對個孩子下手那麼重?牲畜啊!”
姜映梨推推他:“給他搓藥油揉散,不然明天會更嚴重。”
“哦哦,好。”姜青檀回神,連忙頷首。
兩人分工合作,姜映梨捏著他的小胳膊,把搓熱藥油揉在淤青處。
“覺得疼忍不了,就喊出聲,我們下手會輕點。”
小孩子愣愣點頭。
傷口處是熱辣熱辣的疼,他卻仿似什麼都沒感覺到,略微低頭就能看到姜映梨冷淡的側臉,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溫暖。
暖得連他眼裡結的霜都融化了。
一顆,兩顆,三顆……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掉在了姜映梨的鞋上。
姜映梨手一頓,抬頭就看他癟著嘴,無聲地哭泣。
“……”
“別哭。阿檀,下手輕點。”
“好嘞!”姜青檀高聲應和,“你這小子疼就說,別憋著,我們又不會笑話你!”
小孩子彆著臉,咬著唇角,沒有吭聲。
心裡卻在暗暗反駁:他才不怕疼!
只是眼睛擅自疼。
明明捱打的時候不怕,也沒有哭,怎麼現在就覺得心裡酸酸澀澀的……
他偷偷覷著認真的姜映梨,神情恍惚地想,他親孃肯定也是這樣溫柔的好人吧!
處理完傷勢後,沈雋意那邊的小床也拼湊好,按照姜映梨的意思,搬到耳房放好。
等做玩這些,已是申中,天邊已見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