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支開人。
先前也是,恐他對她不利,故意領在身邊,叫他見了不敢亂動。
寧老太太這回沒開罵,而是喃喃道:“我從前疼過很多人,最後救我的卻是個毫不相干的人。”
蕭疏隱閉嘴垂眸,半晌,他低聲道:“……您受苦了。可要我轉達懷恩子爵?若是見到您,他定然是開懷的。”
“我見他作甚。”寧老太太冷笑,“聽他哭喪嗎?”
她閉了閉眼,“你此次繞道而來,告知我訊息,我很感激。”
“不敢。”蕭疏隱垂首,“承您之恩,理所應當。”
“當年若非您,我爹通敵叛國,遭人攻訐,安襄公府只是降為侯爵,還保住了府中上下四百餘口人,已是大幸大恩。”
彷彿是想起了從前,寧老太太的面色好看了許多,“七年前,你以十六稚歲繼承侯爵之位,如今已成朝中新貴……若是懷恩那孽障有你們一半堅毅果決,我也不至於……”
說到這,她神色又沉寂了下來,沉默片刻,才突兀開口:“你這次僅僅是為了接景王回朝?”
見蕭疏隱抿唇未語,她擺了擺手,“算了,我而今只是個混吃等死的老太婆,還是莫要耽擱你的差事。”
“您言重了。”蕭疏隱停頓了下,呼了口冷氣,慢慢道:“景王護持六皇子,聖上那口邪火沒卸掉,自是少不得招景王入京。”
“年底狄戎大雪,死了不少牛羊,狄戎無糧食,自少不得騷亂。”
寧老太太秒懂:“狄戎邊關起戰事了?那不應當是崔岸雪固守嗎?他崔家雖不似謝家根深葉茂,一呼百應,但一門忠烈,只餘他一人,深得先帝簡心。”
蕭疏隱表情古怪,半晌,艱難回道:“……去年聖上召崔將軍回京敘職,崔將軍中途遇襲失蹤,邊境便換上了秋家兒郎。眼下開戰邊關節節敗退,已是失了兩城,軍心震盪。”
當今兩位太后,東宮太后孃家繼姓秋。
“謝家戍守西南邊境,又擅水,恐不好支援。再來,狄戎邊境缺的是能撐事的主帥……”
“所以,你是來傳旨凌應宗的。”寧老太太介面,旋即,她倍覺好笑,“凌應宗被放逐至燕城,而今不至半年,就又被啟用去收拾秋家的爛攤子。”
“秋家,秋太后,他是為了討好嫡母,縱外戚幹權,連祖宗家業都毫不顧忌啊!”
她譏諷:“咱們這位陛下當年沒投生到這位秋太后肚子裡,當真是可惜了!”
當今登基時,按照祖訓規矩,生母尊為西宮太后,其母家被封為承恩公,其親兄則被封懷恩侯。
至於東宮秋太后,其母家雖顯赫,雖是皇后,孃家依舊只得封了個德成公府的侯爵之名,食邑也少泰半。
但當今自小是被抱去秋太后身邊養大的,卻也沒養歪,文成武德,頗有賢名,對兩位太后也頗為尊重,故而先帝最後選了他為太子。
他心疼東宮太后避讓生母,也是為了培育自己勢力,想做個會權衡勢力的賢明帝王,故而就有意提拔秋家。
蕭疏隱不語,心中卻慼慼然以為。
沒辦法,近來他也看不懂陛下的許多騷操作!
寧老太太也沒想他回應,而是又問道:“崔岸雪武藝高強,如何會平白無故失蹤?難道都沒人尋過他?”
蕭疏隱沉吟,慢慢回道:“崔將軍乃是在安馳官道附近失蹤,根據當地知府回覆,當地有水匪山匪出沒,崔將軍只帶了親兵簡裝出行,途中在一家黑店遭了暗算,當時現場已經被燒燬,有不少焦黑屍體。”
“謝知微曾暗中查訪,確認崔將軍不在死亡其中,但因線索中斷,並不得崔將軍的行蹤。”
“想來是崔將軍吉人天相,自有生機。”
寧老太太面色冷凝,“哪家匪徒這般膽大枉為,敢在官道搶劫?這知府怕是坐到頭了。”
“罷了,我不過是個無能的老太太,這些話聽聽就好了,你且回去吧!”
雖然蕭疏隱說得含糊不清,但寧老太太差不多已經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肯定不只是為了通知燕城凌應宗。
她也不想操心,免得聽了生氣。
蕭疏隱朝著她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禮。
“願您福壽康寧,疏隱告辭。”
只是,他剛走了兩步,寧老太太驀地像是想起了什麼,提醒道:“阿梨已經成了親,收收你這京中浪子的做派,莫要誤了人家好姑娘。”
蕭疏隱側身揚眉,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