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律法規定和姦者,輕者判徒三百里,重者處以刑宮。”
聞言,姜大郎和錢寡婦俱是渾身一震。
這比起沉塘還可怕啊!
不管是流放還是處以宮刑!
都是生不如死!
姜大郎急忙道:“村長,別,別報官。這件事是我的錯,您怎麼罰我都行……您都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若非是錢寡婦先前以摔傷,誘我送她回屋,我何至於……村長,我只是沒控制住自己,犯了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啊……”
錢寡婦愕然,她沒想到姜大郎竟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推,她撲過去,“姜大郎,你混賬!明明是你先惑我在先,是你主動送我銀鐲,又經常在阿榮不在時,對我噓寒問暖,不然我何至於棄了健壯年輕的阿榮,與你私通!”
這對野鴛鴦在大難臨頭時,終於是撕成一團,把以往的親密拋卻腦後,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一攤開掰扯。
眾人吃瓜是吃得一臉滿足。
原來姜大郎在錢寡婦剛嫁給姜榮宗時,在婚禮上就暗搓搓眼饞上了這位年輕貌美的新嫁娘。
姜榮宗身為鏢師,賺的是刀口舔血的錢,故而長年幾乎在外,留了錢寡婦在家中時常寂寞清冷。
姜大郎就是在這時以溫柔解語的形象趁虛而入的,在有次錢寡婦冒雨趕集回來路上扭了腳,姜大郎主動背了她送回家,乾柴烈火的就難免……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後來每每姜榮宗出去,姜大郎就尋了藉口過來,這偷情的刺激顯然比正頭夫妻還要讓人著迷。
哪怕是姜榮宗離世後,姜大郎有妻有子,而錢寡婦有村長一家的庇護,有吃有喝,還有姜大郎的接濟,兩人就這麼過了下來。
直到今日被揭發。
姜映梨覷了眼姜大郎那張老褶子臉,忍不住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她是真不瞭解,這都能當錢寡婦爹了,她怎麼能下得去嘴!
此時就有好事者嘀咕道:“所以,小花也是姜大郎的種?”
“都說七活八不活,我說怎麼姜小花八個月出生還養得白白胖胖。而且,她模樣也不像阿榮,跟我們章家人更無半點相似。”
“不是。小花是阿榮的孩子……”錢寡婦這時倒是想著替孩子謀生路。
章村長聽得氣血逆行,他現在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想著早逝的姜榮宗,不禁淚從中來,“我可憐的阿榮啊,苦了一輩子,臨到人沒了,連個孩子都沒留下!”
“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讓他娶了你,本想著他大你八歲,疼你寵你是應當的,沒想到倒是縱得你無法無天……”
章村長的兒子連忙替他拍背順氣,他也為這位弟弟的遭遇生氣,當下怒道,“照我看,就該報官,把這對姦夫淫婦送到衙門挨板子,送去流放,死在路上才好!”
姜老爺子也生氣,要是可以,他也想打死這個混賬兒子都成,但不能。
這是他的親大兒,再來姜青榕是童生,他好不容易到了平陽世子跟前掛了名號,又進了書院,還打算今年下場考秀才考舉人。
要是姜大郎出事,他就得守孝,不能參加科考。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保住人。
他抹了把臉,無視姜大郎的鬼哭狼嚎,朝著章村長跪下,“村長,看在往日裡的情分上,這件事如何私了都成,您別送官……”
姜老爺子硬氣了一輩子,臨到頭卻是朝比他小的村長彎下了背脊。
“我家阿榮都被弄得斷子絕孫了?這還如何私了?”村長咬牙切齒。
姜老爺子一噎。
當下最狠毒的莫過於斷子絕孫。
於是,現場又陷入了僵局。
姜映梨看眾人都沉默不語,眼眸轉了轉,小聲道:“那就賠個兒子給他嘛!姜家養了那麼多兒子孫子,隨便過繼個不就得了!”
瞬間,姜老爺子福至心靈。
是了,可以過繼啊!
他立刻正襟抬頭,鄭重道,“村長,我願意過繼個姜家子給姜榮宗,保證他百年後都有人燒紙送寒食。”
沈雋意微微眯眼,覷著姜映梨,驀地,眼底掠過一抹了然。
他終於明白了姜映梨神神秘秘想做什麼了!
村長怔然,他打量著姜老爺子,心中的惱意稍頓,遲疑道,“你願意?那你要過繼哪一個?太差勁的,我家阿榮可不要。”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既然姜家擺明態度,他總不能再緊揪著不放,又不能真的把兩個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