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雋意的腿非原主刻意指使姜青檀所為,但姜青檀是替原主出頭所做。
若非從前原主因著莫斂舟的緣故,一直對著沈雋意抱有敵意,甚至將這個認知灌注給姜青檀,不然他也不會聽信姜青柚的誤導。
可以說,原主並非全然無責。
而她既代替原主活著,恩怨情仇自當承擔於身。
沈雋意明知如此,當初依舊願意留她在沈家,可見其心性。
沈雋意愣了愣,沒料到她竟會講起這些過往,他微微抿了抿唇,容色並不見開懷,而是微微蹙眉,低聲道:“為何突然講這些?”
頓了頓,他補充道,“我既是娶你,做這些自是理所應當。”
其實他當初何嘗沒看出來,姜映梨是被姜家所算計的,若是那種情況下,再逼迫送她回去,無吝於斷了她的生路。
但後來,他也的的確確是將她放入了心尖,真心將她當成妻子看待。
可這也並不是他想聽到的話,他當初做那些事情,但憑的是心意,並不是需要她的任何感激。
他也不希望她的回應裡,有任何感激的成分。
他驀地站了起來,慢慢道:“吃好了嗎?吃好了的話,我們就去接阿檀他們,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姜映梨一怔,“可我還沒……”
她的話還沒說完吶!
沈雋意卻有些不大願意聽下去,他望著姜映梨,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說完,他就留下了錢,率先轉身離去。
姜映梨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弄得束手無策,一時間,竟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沈雋意這生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啊!
倒是那攤主妻子過來收拾碗筷,見到她傻愣愣地坐在原地,小聲笑道:“沈夫人,是跟沈公子吵架了嗎?沈公子這般溫潤的人,我倒是從沒見他跟誰紅過臉,想來是跟沈夫人感情甚篤,才敢在你跟前洩露些許情緒。”
“啊?”
姜映梨愕然。
“他們男人有時就是如此,在外頭什麼都得忍著讓著,到了家裡有時就會鬆懈,控制不住臭脾氣,難免甩個臉子。”攤主妻子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這般情況下,你溫聲細語哄兩聲就好。待得他自己氣消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姜映梨:“……”
她一臉一難言盡,“……他不是……罷了,多謝,餛飩很好吃,告辭。”
她也不喜跟陌生人談論私事,當下就道謝匆匆去追沈雋意。
她跑了幾步,才發現沈雋意站在不遠處的街口等她,少年郎亭亭如松,神清骨秀,她頓了頓,放緩了腳步,停到他的跟前。
沈雋意的臉上看不出異樣情緒,見她跟上,就繼續往前走。
他身板挺拔,腿又長又直,一跨步是姜映梨的兩步,故而為了照顧姜映梨,他的步子也放小了。
他並不說話。
姜映梨覷著他的側臉,就有些鬧不明白他的心思,她受不住這氛圍,在跟著走了一段路後,她忍不住揪住他的衣袖,不解道:“沈雋意,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沈雋意一怔,略略回過頭來,看向她:“我沒生氣。”
“騙人。”姜映梨打量著他,指尖探向他緊鎖成川的眉心,“這裡都打結了。”
“再說,你若是當真不生氣,剛才為何要先走?”
沈雋意被她戳得眉心稍稍一熱,他薄唇微抿,舒展眉頭,視線遊移,並未應聲。
他只是不想聽到她的拒絕,亦或者說她迫於感激的回應。
他雖希望得到同樣的感情回饋,但骨子裡隱藏的驕傲,卻不准許他接受這樣不純粹的感情。
“沈雋意,你看著我!”姜映梨也有些生氣,她雖素來不愛跟人掰扯多言,但在真正在意的事上,她有時候卻又極喜歡較真。
頓了頓,沈雋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牽引著落到她身上。
姜映梨撇嘴,望著他道,“告訴我,我剛才到底那句話沒說對!”
她的眼神很是執拗。
沈雋意怔然回神,“……沒有。”
“你沒有說錯話。”
“那你為何要走?”
沈雋意垂著眼簾,半晌,才嘆了口氣,慢慢開口,“你沒有說錯任何話,是我自己的問題。”
“阿梨,就如我從前所言,你很好。你方才那些話,我初初聽著也很是開心。但是……”
說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