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大聲地回話,目送他娘回了灶臺邊,又扭過頭,眼眸亮晶晶道:“阿梨姐,你找我什麼事啊?”
姜映梨站在屋簷下,狗蛋跟姜青檀差不多年歲,少年個兒竄得快,手腳上的衣褲都露出了半截,凍得紅通通的。
她收回目光,“最近村裡的傳聞你可有聽說到什麼?”
狗蛋眨了眨眼,不明所以,撓了撓頭:“我不大清楚。最近我都在忙著田裡的事,沒顧上跟人出去。阿梨姐是想打探什麼訊息嗎?”
姜映梨頷首:“姜大郎,就是我大伯,他最近跟什麼人打過交道,又是幾時親近的,你可有辦法盯著點,等發現端倪就告訴我。”
頓了頓,見狗蛋疑惑不解,她壓低了嗓音,小聲道:“我聽說我大伯他不大老實。”
狗蛋秒懂,恍然大悟道,“阿梨姐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有相好?相好又是哪個是不是?這個您放心,我等會就去找以前的朋友打探一二,有訊息立刻就告訴你。”
他說的那些朋友,自然是從前的狐朋狗友,遊手好閒的該溜子。
這些人成日裡吊兒郎當,穿街走巷,的確能打聽到不少訊息。
……
接下來日子裡,姜映梨每日來往於鎮上和村裡。
喬媚兒的病情得到緩解後,她才真切地體會到,姜映梨不但是人善良,醫術的確不是蓋的。
雖然每回要脫乾淨,雖然她在女樓也習慣了,但對著個姑娘這樣還是頭回,她忍著羞恥這些日子,終於是得到了回饋。
見到那些溼疣終於開始減緩消退時,喬媚兒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
她還以為以為這片噁心的花斑要長滿全身,最終長滿全身,而她會連落個全屍的機會都不會有,連死後都會被燒燬揚成灰燼。
四處隨風,漂泊無依,成為塵埃。
卻不成想,竟然真的會治好。
她激動不已,起身結結實實地給姜映梨磕了幾個響頭,“姜大夫,謝謝,謝謝……”
她太過興奮,一時間除了哭,一貫的舌燦蓮花都無法發揮出來,只餘下最質樸的感謝二字。
姜映梨無奈,“起來。我不喜歡人家下跪,你們這些人怎麼就愛動不動給人磕頭。這死人才要跪下磕頭呢!”
“呸呸呸,姜大夫怎麼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喬媚兒連忙啐了兩口,“叫閻王爺聽見不好的!我,我這不是不知道怎麼感激您才好……”
對於她們這些能為有限的人來說,最真誠的也莫過於磕頭和立長生牌了。
“我早說過了,你付錢我看病,咱們是銀貨兩訖的關係。”姜映梨淡淡道,“這些藥膏你拿著,還要藥也得再堅持吃一段時間。等到全然好轉後,再停藥。”
“是。”
“還有多愛護些自己,這種病得過後,身體會更加脆弱的,極容易反覆。”
“……是。”喬媚兒垂頭應著。
“你還年輕,找個正經的營生。這終究不是長久之道!”姜映梨勸道。
“……是。”
喬媚兒何嘗不知道,但凡有別的選擇,她當初也不會進女樓。
這回要不是她的病逐漸嚴重,樓裡媽媽害怕她傳染給其他姑娘,搜刮了她的全身錢財,將她趕了出來。
她根本都沒有機會離開那個牢籠。
好在她當初機敏,偷偷地攢下了一筆小金庫,這才有機會輾轉到處尋醫。
可想到染上這病的緣由……
她又垂下了眼眸。
這時,就聽到外邊傳來腳步聲,敲門進來的是藥鋪的小藥童。
見到姜映梨在,他鬆了口氣,“姜姑娘,掌櫃喊您去趟藥鋪。今日有人送藥過來,藥材有點多,價格也還是合理,掌櫃讓您去瞅瞅可有需要的藥材,可以勻些給您的店鋪開張用。”
姜映梨眼眸一亮,朝著喬媚兒一頷首,就跟著小藥童匆匆離開了。
後院停了整整十大車的藥材,藥材種類也很多,有風寒類,活血化瘀類,清熱解毒類,補氣養血類,開竅化痰類。
胡掌櫃要了一部分中上等的藥材,餘下還有六車藥材。
看到姜映梨,他連忙上前,先壓低了聲音道,“這次來送貨的是陳員外的侄子嚴善嚴公子,這次他來了不少貨物,但去年年底不是出了遭事,很多大夫不是被抓就是嚇得早早關了門,就導致藥材消耗量沒跟上。”
“這嚴公子提前不清楚情況,就拉了比往年還多份量,沒成想就砸手裡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