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這兩日所有的時間都費在山頭上,拿下天水村的半個山頭,
她不但要處理山上的樹木,還得考慮後續種植問題,這些事積累成團,都需得費時規劃。
現在謝家來請,她倒也沒推辭,當即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就提起小揹簍要走。
李玉珠連忙喊住她,“阿梨,好歹換身衣裳吧!”
姜映梨才從後山回來,穿的就是短葛粗布麻衣,雖然拍乾淨了灰塵,可到底不體面。
謝家雖不是鐘鳴鼎食之家,也算是殷實人家,這般前去難免叫人看輕。
姜映梨眨了眨眼,“不用。我去去就回,晚點還得上山吶!對了,小榆,晚些見到狗蛋,讓他來家裡一趟,我要找他。”
說完,她就快步隨著管事離開。
李玉珠餘下的話就堵在了喉嚨口,只忍不住皺著眉頭。
寧老太太正在啃桑葚,吃得牙黑唇褐,不亦樂乎。
這還是姜映梨帶著沈桑榆爬山摘來的,一聽說桑葚補腎養髮,寧老太太頓時就攏過來當零嘴。
她掀起眼皮道,“雖說世人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但那都是對不清楚能為的人。謝家不是讓下人來,而是管事來,就是好看重阿梨的。”
“莫說她只穿了短打,就是穿著破衣爛裳,謝家依舊會視她為上賓的。”
李玉珠聞言安心,她驚詫的是,“阿梨學醫短暫,竟當真天賦如此驚人,這般厲害?”
寧老太太這回沒接話,只抿著桑葚,暗暗在心中想著:那是你不瞭解她!
雖然姜映梨遮掩得很好,偶爾卻也有不及之處
,譬如先前她私下提過的血型驗血
但寧老太太也並非追根盤底之人,有時只作不知。
這回姜映梨是獨自去的謝家,謝家準備了一輛低調又舒適的馬車,那管事全程有問必答。
到了謝家後,謝廣庸迎上來,態度和藹可親至極,就是謝夫人都一改往日的傲慢,笑容滿面,殷切備至。
“姜大夫來了,快快坐下飲杯茶水。老夫剛巧得了一些淮陽龍井,據說是今歲新茶,回甘無窮”
謝夫人命人端來糕點,“姜大夫配著茶點用。這是我家點心鋪子新出的桃花酥,用的是今春新開的桃花,乃是趁著朝露初霽之時摘取的,最是香甜。”
時下講究風雅,哪怕是商戶都愛隨士族附庸風雅,飲露品茗最是盛行。
謝婉韻見父母這般殷勤,覷著姜映梨寒酸的衣著,不由微微抿唇。
姜映梨倒沒被兩人的熱情嚇到,她淡淡笑了笑,“多謝美意。不過還是先看看令郎的病情再言其他!”
聞言,謝廣庸和謝夫人對視一眼,略略鬆口氣。
看來姜映梨是真的沒生氣,願意繼續治病就好。
當即謝廣庸就匆忙起身道,“對對對,這邊請。阿紹吃過藥後睡了些許,現在應當醒了”
謝元紹前些日子疼得睡不著,這兩日吃了藥雖得了緩解,卻依舊輾轉反側,也就今早開始疼痛開始消退,故而排出結石後,就昏昏沉沉睡著了。
貼身小廝得了訊息,連忙將他喚醒
,言說姜大夫前來複診,給他簡單梳洗,就扶著他靠坐在床頭。
姜映梨進屋見得他這副模樣,不由揚眉,“謝公子氣色瞧著好了些許,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謝元紹垂首輕輕咳嗽,靦腆道,“都是託姜大夫的福”
不用他多言,貼身小廝就將情況一一說了出來。
尿血情況今早起顏色稍減,還有後腰疼痛等等
姜映梨很有耐心的聽完,又重新起身在謝元紹的腰後側腎臟的部位敲打詢問反應。
做這些時候,她靠得極近,謝元紹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苦澀藥香,眼角餘光覷見她瓷白的臉頰,耳朵根不禁一紅,小聲回答。
“疼”
“怎麼個疼法?”姜映梨表情嚴肅。
“”
謝元紹被她認真的態度感染,霎時也不敢遐想,老老實實地將想法講出。
很快,姜映梨心中有了計量,坐回原位。
謝廣庸抓緊時間問道:“姜大夫,我兒這病情可能再進一步治癒?先前有人斷言,我兒便是能活,也不能有子嗣香火。”
“您也知道,我這家業雖比不得世家貴胄,卻也是小有薄產,祖宗長輩也是盼有香火傳承,不然我這百年後下地也無法面對列祖列宗。”
“您看”
他眼神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