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p;您要是真不想看見我,那就乾脆一掌打死我,也省得您將來還有看到我的機會。但您現在既然還留著小的一條活命,那當然是對您還有用處。小的都不在意屁股給您操開花,您又……那個客氣啥?」越說越小聲,說到後來十六都不敢再看他家老爺臉色。一開始他血衝腦門脫口而出,可在看到路老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後,鼓起的膽子也越縮越小。他又忘了身為影衛的最高宗旨─忍耐!忍一切人所不能忍,方能成為優秀的影衛,達成最大的防守及襲敵效果。現在他貪圖一時口快,這後果……想想就頭疼。路晴天的表情很怪異。盯著十六看了半天,又轉身走回原地盤膝坐下。十六不但沒有覺得慶幸,反而覺得背脊發寒。以後的日子九成九不會好過了。他家老爺是多陰的一個人哪!被下屬頂撞他會就這樣算了才怪!再加上他那可怕的報復心……十六在心中慘叫一聲,恨不得把自己惹禍的舌頭給剪掉算了!不知什麼時候,外面的雪停了。路晴天坐在洞口,仔細思考如何避開腦內魔影魔音的辦法。難道要再服一次淨心?是藥三分毒,尤其是這種強烈影響神志的藥物,他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難道他將永遠活在走火入魔的痛苦中,永遠不能恢復,永遠是個半瘋癲的人?如果真的完全瘋掉變成魔鬼也就算了,偏偏他腦中始終保持著一絲清明,尤其在發洩後他尚可以冷靜判斷、如常思考。但也只能維持一小段時間。他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發瘋發狂。這種無法掌握的感覺,讓他從心底惶恐。越惶恐越害怕,發作的時間也越短。這期間他已經傷了十六兩次。一次在他受傷不能動時,一次……抬起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唇角。這裡,十六曾經用拇指為他擦拭血跡。輕輕的,非常溫柔的觸覺。那時,他怎麼敢碰他?明知很可能落個身首兩處的下場?他不怕死嗎?他眼中甚至沒有害怕,看他的眼神柔和而充滿憐惜。憐惜?路大堡主心裡很不是滋味。沒想到自己也有被自己屬下憐惜的一天。「格格,格格。」一種很小的奇妙的聲音傳來,仔細聽來竟像是人牙齒打顫的聲音。路晴天默默坐了一會兒,他知道這聲音源自何方。那個越來越讓他討厭的混蛋影衛八成是打擺子了。半夜,十六在某人懷裡抑制了顫抖。把他抱進自己懷裡,外面用狐裘裹住。臉貼在他的頭頂上,某人依著山壁緩緩閉上雙眸。火堆照耀溫暖著兩人,山洞裡靜悄悄的。夜在無聲無息中過去。十六再次醒來,已經到了離晉陽城不遠的唐明鎮。到今天為止,老爺已經閉關七日。負責這裡據點的紅大姐每天會送一頓飯放在院門口,卻不敢靠近。說是第一天送飯送進屋內差點被堡主一掌打死。後來堡主喝令她只准送到門口,並讓她一送到就滾得越遠越好。十六就住在他家老爺隔壁。隔了一個佔地十畝左右的藥草園的隔壁。藥草園的右邊是一座獨立且隱秘的農院。農院前方是樹林,右邊有一個湖,後面則是山脈石壁。路晴天就在其中閉關。這天深夜,十六正沉浸在美好的睡夢中,他夢見……「啊啊啊!」一個彈身跳起,顧不得去披外袍,開啟大門就往隔壁奔去。路晴天痛苦得恨不得拿頭去撞牆。七天,總是在有一絲成效的時候,腦中雜念紛沓而來。笑聲,叫聲,人影,一開始還有順序,漸漸地,亂成一團。混亂成魔音,從腦內撕扯他的耳膜。幻化成魔影,引得他去追去看去想。死人一個個復活,爬起來向他索命。他殺了一個不夠,兩個、三個、他殺了成千上百,可他們還是那麼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