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根子?根子你醒了?哥,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還沒死呢,叫啥……撲!呸呸!」守根一張口,吃了一嘴泥。「你沒事吧?」守根睜開眼,首先去看身邊男子。「沒事。你呢?」三刀沾滿泥漿的臉總算露出一點笑容。「……還好。」「好你個頭!我不是讓你待在山下等我回來再說嗎。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找死嗎你!」三刀變臉怒吼。他簡直快要急瘋了。在看到守根被泥石淹沒的一剎那間,那種絕望……三刀真想一口咬死麵前一臉無辜的人。「我跟工頭說了呀。看工頭的意思也想等你回來再說,但還有一位二掌櫃在,那位二掌櫃……三刀!」三刀單腿勾住大樹,一掌揮開迎面擊來的斷樹,立刻再次抱住樹身。二掌櫃是嗎?哼!你給老子記著!守根此時才發現,三刀竟然一直在用他的左臂緊緊抱住他。他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這隻手臂上。 「三刀,放開我,我自己會抱住。」守根急忙叫道。「好,你小心。我在你後面。」三刀看守根抱緊了大樹,這才放開手,改為兩手環抱大樹,把守根圍在中間的體勢。下面,他的兩隻腿也緊緊攀住了大樹。三刀的腿也同時圈住了守根的。守根疼得頭頂冒出冷汗,可他卻一聲未吭。「你看見工頭他們了嗎?」三刀環視一週,「不知道。我看不見他們在哪裡。」守根沉默。「根子哥,也許……我們會死在這裡。」三刀不是在開玩笑,天上還在下著大雨、腳下流著泥石、順勢而下的斷木殘枝,這些都會成為要了他們命的兇器。而維持他們生命的僅僅是一棵高約六七丈的百年老杉。如果這棵樹的樹根一旦咬不住泥土被連根拔起、或被攔腰截斷,那他們生還的可能性將變得極為渺小。此時人的力量在大自然的懲罰面前是如此渺小,任你有蓋世武功,也只能緊緊抱著一棵大樹藉以維持生命。可是還能支撐多久呢?何況他傷勢未愈、還帶著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守根。如果他一開始不管守根,以他的功力也許可以逃出生天。但他能丟下守根嗎?他知道他捨不得。「怎麼突然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不知道這棵樹還能支援多久。」「……你不應該來救我的。」守根苦澀地道。「呵呵,」三刀在後面笑得胸膛震動,「我的根子哥,你說什麼傻話?我丟下任何人也不可能丟下你啊。能和你死在一起,老天爺算是優待我了。」「能挺過去的,一定能。」守根拼命忍住,不讓自己的聲音出現異樣。三刀在後面蹭了蹭他,「哥,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地方嗎?」「嗯?你會佩服我?」守根笑,苦中作樂。「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你這種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的堅定。你知道麼,我練的功夫有個名字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也有人叫它「九死神功」。也就是說我要死過九次,方能進大成之界。」守根想,他好像還是第一次聽三刀談自己的事情。三刀可能為了分散守根的注意力好不讓他想太多,只聽他緩緩回憶道:「你在山林雪地裡把我抱回家那次,正是我剛闖第一關‐‐餓死之境時,其實也就是所謂的辟穀。我年紀小,無法控制食慾,沒辦法弄了個坑把自己埋在裡面。等我破關而出時附近都找不到吃的,看到你從山下走來,心想你身上肯定有乾糧,就……嘿嘿。後來有好幾次我都差點熬不過去,太痛苦了。有次我在你面前疼昏了,你還記得麼?」守根點頭,他當時還以為這小子被人揍到內傷,快要死了,叫來郎中也說無可奈何。「那時你抱著我,哭得好傷心。」三刀簡直像在回憶什麼最美好的事情一樣,夢囈一般地道:「你一邊哭一邊對我說:你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一定能挺過去的,你是誰啊,你可是舒三刀呀。你不是說要禍害我一輩子的嗎,你不是說要盯著我不讓我娶老婆的嗎,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你這個小流氓,這麼壞,老愛來折騰我,沒道理老天爺會收了你,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你一定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