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葬禮和民兵(1 / 4)

頭一天晚上,小夥子們便挖好了墓穴。就在狼鎮教堂的墓園裡,在其他老杜薩克長眠之地的旁邊。

此刻這些在父輩遷居此地後才出生、長大的年輕人正扶著鐵鍬站在墓穴後面,等著把土添回去。

幾塊松木板加上一把鐵釘,就是老獵人的棺材。溫特斯、吉拉德以及另外兩名老杜薩克把靈柩一路抬到了墓園。

他們把靈柩放到墓穴邊上,退到了一旁。來給拉爾夫送別的人出乎意料的多,不僅是杜薩人,河東、河西兩村的一些村民同樣出現在葬禮現場。甚至有新教徒專程從離鎮中心較遠的南新、北新兩村趕來。

當其他四村的村民向貝爾致哀的時候,溫特斯才知道獵人拉爾夫同時也是獸醫、草藥大夫和森林搜救者,來參加葬禮的其他四村村民無不受過他的恩惠。

穿戴全套黑色祭衣的安東尼司鐸親自主持儀式,他手捧福音書,抑揚頓挫地大段大段唸誦經文,引領參加葬禮的眾人祈禱,又誦讀了一遍公教葬禮祈禱文。

與拉爾夫相處許久,溫特斯從不認為這位可敬的獵人是公教信徒,他的兒子更不是。獵人父子不參加主日禮拜,家中也沒有任何宗教物品。

但當老獵人安息時,為他舉行的卻是公教徒的葬禮,這令瞭解內情的人實在不知該作何感想。

安東尼司鐸唸完了禱文,他環顧四周,開口問道:“有哪位想講幾句嗎?”

吉拉德剛要開口,謝爾蓋搶先一步邁出人群站到了棺槨面前,他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吉拉德·米切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須知杜薩人之間發生爭執和鬥毆只有一半是因為烈酒,另一半便是因為這個在葬禮上“講兩句”的風俗。

葬禮和亡者被杜薩人看待得尤為神聖,他們可沒有隻撿好話說的傳統。

懷著對於死亡的極大敬意,送葬者在靈柩面前心裡有什麼就講什麼,不會隱瞞任何真實想法。

直言無隱的後果往往是大吵一通,緊接著脾氣火爆的杜薩克就會動起拳頭,個別情況下甚至會升級到抽刀對砍、拔槍互射以及更多的葬禮。

吉拉德現在最擔心謝爾蓋忍不住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無論任何爭吵或是任何人受傷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拉爾夫·普拉多夫,老耶爾莫的二兒子,不用我介紹你們也認識他。”無論走到哪都驕傲挺著胸膛的杜薩克不見了,老頭子的眼中泛著淚光。

謝爾蓋哽咽地說:“耶爾莫諾維奇是咱們的老哥們,在場上夠歲數的杜薩克都跟他一塊當過差。我倆肩並肩砍莊稼佬、砍北地人,一起被送到南邊來殺叛黨、打赫德蠻,我從沒見過比他更會放箭的人……石塘渡口那一仗,不知死了多少杜薩克。我的馬被插死,大腿被叛軍矛手捅了個窟窿,如果不是耶爾莫諾維奇把我背出來我也死在那裡了。”

說著說著,老頭已經泣不成聲。其他幾個村的村民神情比較微妙,但不少老杜薩克已經偷偷抹起了眼淚。

謝爾蓋的兒子拉爾夫跑出來攙扶謝爾蓋,老頭子堅持要把話說完:“咱們這些老哥們,死一個少一個。我後悔!我後悔之前看不懂!我後悔!耶爾莫諾維奇是一條真正的好漢,是一個真正的杜薩克。以前我們排擠他,我們不讓他進村,我們是王八蛋!但他已經償了債,無論如何往事就該一筆勾銷。杜薩克的兒子也應該是杜薩克,拉爾夫諾維奇也該是杜薩克,我的話完了!誰不服,我在家裡等著你們!”

“講了兩句”後,老謝爾蓋甩開兒子的手,大步回到了原來站的地方。溫特斯注意到其他村民對老頭子後面這段話沒什麼感覺,但杜薩人顯然都十分驚訝。

似乎是因為謝爾蓋的發言太過沖擊,再沒有其他杜薩人“講兩句”,倒是有幾位其他四村的村民講了講老獵人對他們的恩惠以及他們的感激之情。

這項最後的流程結束後,老獵人的靈柩被下到墓穴中。小獵人貝爾哭著撒上第一把土,隨後一鍬一鍬的泥土灑在拉爾夫的棺槨上。

老獵人的墓穴逐漸被填平,一些人忍不住低聲哭了出來,溫特斯也十分悲痛。

老獵人的左胳膊是用針線勉強縫在屍體上的。因為遺體“太不完整”,沒有哪位女士敢運針,最後不得不由溫特斯和卡曼來做。

順著血跡,之後趕來的民兵在一處洞窟中發現了已經死掉的巨獅和幼獅。除此之外,他們還找到了半具新鮮的屍體,以及……羅斯托夫家小兒子的頭顱。

還有一些衣料碎布,但那些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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