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開。其他客人只能看見兩人的面孔,卻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
“所以您考慮得如何?”萊昂內爾問。
聯省國務秘書幾乎瘦得透出骨頭來, 兩頰深深凹陷進去,眼睛裡滿是藏不住的血絲。但是他的目光依舊銳利、堅定……甚至帶著一絲瘋狂的氣息,令人不敢直視。
德貝拉沒有直接接觸國務秘書的視線, 他望著大廳另一側的情景劇,一語雙關:“我不知道您能否遵守約定。”
“簡單。”萊昂內爾面不改色, 冷冷回答:“幾日之內就能見分曉。”
與此同時,在大廳的另一側, 西格弗德——親王的金髮武官侍從——已經對於面前的“表演”感到厭倦。
絕對的權力帶來絕對的地位,親王的每個眼神、每個笑容、每個肢體語言都會被旁觀者放大並解讀。因此皇室和貴族之間的公開交流有一整套複雜的規程, 為的就是避免傳達出錯誤資訊。
這套繁文縟節或許有其存在的必要,但是西格弗德在宮廷裡實在是看過太多遍,未曾想到了南方叛黨的地盤還要再來,未免有些煩了。
理查很快察覺出西格弗德的情緒變化——畢竟直到西格弗德和其他遺孤被送進軍事學校以前,他們都是理查的玩伴。
他很清楚,自尊心極強的西格弗德從小就討厭煩文縟禮,而皇帝對西格弗德的看重和寬容又加強了這種天性。
在打發走又一個小貴族之後, 理查轉過身,笑著問西格弗德:“[舊語]還在因為陛下撤你的職生悶氣?”
“[舊語]我從未對陛下有任何不滿,以後也不會。”西格弗德嚴肅地回答:“[舊語]殿下。”
“[舊語]以前你就缺少一點幽默感,看來以後也一樣。”理查語氣輕快地說:“[舊語]卡斯提爾人咬著你不鬆口, 暫時不讓你帶兵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不給卡斯提爾蠻子滋事的藉口。別板著臉啦,去給自己點樂子怎麼樣?
西格弗德皺著眉頭:“[舊語]我不覺得這裡會有什麼樂子,殿下。”
“[舊語]追逐女士還不夠有樂趣嗎?我可看到有好幾位夫人小姐的眼睛一直在你身上轉。”
“[舊語]我對她們沒有興趣。”
“[舊語]那什麼有樂趣?”理查笑著問。
西格弗德認真地回答:“[舊語]難得來到南方,我想見識一下叛黨的軍隊,瞭解他們的組織和戰術,最好可以近距離觀戰……這大概是這片土地唯一有趣的事情。”
“[舊語]在瓦恩恐怕沒有機會。”理查啞然失笑:“[舊語]你還是去追逐女士吧。去吧,去播撒種子滋潤沃土,不必擔心我的安全。”
西格弗德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看親王的其他侍從,堅冰似的表情鬆動了一些。
他頷首向親王行禮,到親王的回應之後,西格弗德走向大廳邊緣。
……
大廳邊緣,擺放酒水和食物的長桌。
從看到理查親王帶著侍從走進宴會廳開始,亞倫的行為就突然變得反常起來。
其他人都踮起腳尖,爭相一睹親王真容的時候,亞倫卻幾乎要藏到桌子底下,如同躲避獵人的兔子。
但是亞倫很快絕望地發現,自己明明已經竭力不引發關注,然而那個金髮的高個子還是徑直朝自己走了過來。
躲無可躲,亞倫直接鑽進餐桌
結果她剛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背後傳來了一股巨力,抓著上衣後領把她提了起來。
是西格弗德。
雖然西格弗德竭力維持著無表情的狀態,但他的眼角還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舊語]你怎麼在這?”
既然被抓包,亞倫——或者說伊麗莎白公主——乾脆徹底自暴自棄,她不再刻意壓著嗓音,而是拿出最燦爛的笑容,揮手打招呼:“晚上好呀,哈蘭伯爵,你這樣提著我,是不是不太禮貌?”
“你說話的聲音怎麼回事?”西格弗德冷冰冰地問。
“噢!”伊麗莎白驕傲地回答:“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讓嗓子變啞。別擔心,過一段時間就會好。”
西格弗德還是冷冰冰的:“陛下知道你在這裡?”
“我……我確實沒告訴爸爸……”伊麗莎白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下一秒又強辯道:“但是!永恆之城裡的一切事情都瞞不過爸爸!既然……既然我沒被抓回去,那就說明爸爸默許了……”
那邊,馬維夾著酒瓶走了過來,高高興興地問西格弗德:“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