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塔上的哨兵遠遠就看到一隊騎兵朝著大門疾馳而來。
警鐘敲響,提著武器的守軍直奔營牆,正在營壘外面挖掘壕溝的平民則蜂擁向營門。
這是一座佇立在牛蹄谷鎮外的小型營壘,長寬不過五十米。
營壘內外兩層土牆,正牆兩米冒頭,子牆剛好一米,只有前後兩道門。
一時間守軍要出去、平民要進來,營門處堵得水洩不通。
“赫德人從哪裡過的河?”一連長塔馬斯急得焦頭爛額,爬上營牆大吼:“不準堵門!讓我們的人先出去!”
外面的平民一心要入營,沒人理睬他。
塔馬斯狠狠一跺腳:“退開!讓他們先進來!”
士兵避讓到兩側,人群如潮水般湧入營地,不大的營盤被擠得滿滿當當。
塔馬斯心急如焚,卻聽見瞭望塔上的哨兵喊道:“連長!是蒙塔涅軍事保民官的軍旗!”
塔馬斯望向來者,見一面血紅色的旗幟在矛尖上飄揚,這才舒一口氣。
軍團的連隊旗是藍色四象限,赫德人則用青色馬尾旗。
整個鐵峰郡唯有一人會用血紅色旗幟,那是從大荒原帶回的軍旗,是獨一無二的個人軍旗。
塔馬斯跳下營牆,著手安撫平民。額頭上的汗還沒擦乾淨,他便聽見雷霆般的咆哮聲從營牆外傳來:“搞什麼東西?塔馬斯!巴特·夏陵!給我滾出來!”
溫特斯抵達牛蹄谷鎮時,已是伏擊戰的次日中午。
牛蹄谷營壘的情況令他很不滿意。從聽到警鐘響起,到他賓士到營牆外,仍有大批平民擁堵在營門處,沒有被收容進營壘內。
前後營門全是人,塔馬斯也無計可施,最後還是狼狽地翻牆出營。
“巴特·夏陵呢?”溫特斯板著臉問一連長。
塔馬斯飛快地回答:“在河岸,二連在監視蠻子的動靜。”
溫特斯指著亂哄哄的營壘,壓著怒意喝問:“我若是赫德人,你還有命嗎?”
塔馬斯有苦說不出。
溫特斯一言不發,打馬繞著營牆行走。
塔馬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夏爾翻身下馬,同情地拍拍一連長的後背。
夏爾小聲告訴塔馬斯:“上尉是來嘉獎你的。聽說你倆打了勝仗,他比自己打勝仗都高興。”
“百夫長怎麼親自來了?”塔馬斯低聲反問:“熱沃丹那邊呢?”
“放心吧,有梅森上尉坐鎮。”
談話間,溫特斯已經繞著營壘轉了一圈,又回到正門。
“百步?”溫特斯問。
“是!”塔馬斯敬禮回答:“長寬百步。”
“太小了!”溫特斯跳下馬鞍,一針見血指出問題:“塞兩個連還可以,怎麼可能裝得下週圍的平民?築營的時候就不考慮之後的事情嗎?”
塔馬斯垂頭喪氣地站著。
溫特斯本想再教訓兩句,但又想起他麾下的連長沒有一個接受過完整的軍事培訓。
能修出這種雙牆一壕的標準軍營,實際上已然是他們觀摩、自學、融會貫通後的超水平發揮。
再訓幾句,怕是要把這些“野路子”指揮官的自信心和尊嚴都給打沒了。
“這仗打得不錯。”溫特斯心裡嘆了口氣,拿出一份嘉獎狀:“陣亡的戰士收斂了嗎?傷員在哪裡?我帶了卡曼神父過來。”
塔馬斯捧著嘉獎狀,眼淚沒繃住,流了出來。
……
溫特斯的突然到來引發了一場小小騷亂,不過騷亂平息的也很快。
塔馬斯和巴特·夏陵仔細說明了伏擊戰的經過。
“原本是想等戰馬送過來再動手。”巴特·夏陵遺憾不已:“對岸的蠻子狡猾的很,一次只送十匹馬過來。咱們的人都藏在河堤下面,經不住仔細搜查。”
溫特斯盯著地圖,用圓規比量著,問:“對岸的赫德人有多少馬?”
“少說五六百匹。”
“五六百匹?真是闊氣!”溫特斯扔掉圓規,也有點遺憾:“唉,我現在連一百匹馬都湊不出來。”
“怎麼會?”塔馬斯不解地問:“不是剛從巴德中尉那裡領回來兩百多匹馬?”
溫特斯一想起這事就頭疼:“全被切利尼中尉和A中尉帶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軍事保民官之間互相埋怨,小小的連長可不敢多說話。
安德烈和堂·胡安帶著一百多騎兵、五百多匹馬,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