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就跟冰雹似的……”
拿著發言棒計程車兵壓低聲音,幽幽地說:“我當時,膝蓋一軟。心想,完啦,全都完啦。”
說話計程車兵很善於講故事,不僅把第五營士兵的情緒調動了起來,甚至還讓參與了河谷村一戰的第一、第三營計程車兵也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小水潭一片寂靜,誰也不洗衣服了,大家都眼巴巴等著說話計程車兵往下講。
“然後呢?”
一個微微顫抖的聲音打破沉默——雅各布·格林舉手發問。
前牛蹄谷鎮議員、現鐵峰郡步兵團文書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水潭旁,他不僅悄無聲息地混進士兵之中,還捧著一個小本子,正在滿頭大汗地記錄。
“然後?”講故事計程車兵一聳肩:“然後血狼就從煙裡面殺了出來,直接朝著敵人衝了過去。什麼人能頂得住血狼的衝殺啊,那幫傢伙一下子就崩潰了,一邊號叫,一邊亂跑。然後我們就贏了。”
這個結局很是平淡,但是士兵們對此心滿意足。
有人理所當然地評價:“那是當然,血狼怎麼會被這種小詭計害死。”
“說啥呢?什麼死?他們連血狼的毛都傷不到!”
“唉,我還沒見過血狼呢,也不知道血狼究竟長啥樣。”
“你怎麼沒見過?”
“那都是很遠很遠望一眼,沒有挨近看過,”
“猴子……侯德爾現在已經是血狼的近衛兵了,你去問問他不就好了。”
“你咋不去問?”
“你們聽說過嗎?”有人神神秘秘地說:“血狼是被揀選的,所以劍傷不了他,槍也傷不了他……”
“立——正!”一聲嘹亮的口令打斷了流言的擴散。
口令來自魯西榮,而魯西榮本人直挺挺地站著,像根木樁。
其他士兵順著老軍士的目光看過去,也忙不迭站了起來。
在眾人視線匯聚處,彼得·布尼爾抱著木盆,有些不知所措。
“連長,您怎麼也來洗衣服?”有人尷尬地問。
彼得·布尼爾愕然反問:“我為什麼不能來洗衣服。”
還得靠魯西榮阻止氣氛繼續惡化。老軍士一面示意其他人給布尼爾連長空出個位置,一面恭恭敬敬地對連長說:“像這種小活,您僱個洗衣娘就行了。”
彼得·布尼爾害羞地從士兵們中間穿過,在水潭旁放下木盆,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沒有錢。”
已經有士兵暗暗在罵“鐵公雞”。
雖然給血狼服役沒有薪水,雖然戰功的獎賞尚未兌現,但光是靠戰後搜刮戰利品,鐵峰郡士兵的荷包就已經鼓了起來。
大頭兵都發了小財,堂堂連長說自己沒錢,誰信?
然而魯西榮嚴厲地瞪了其他人一眼,冷聲教訓道:“你們以為誰都像你們一樣,從死人身上扒東西嗎?”
此言一出,眾人都心虛地低下頭。
士兵們默默地坐回原位,繼續洗衣服。
水潭周圍只剩下捶打衣物的敲擊聲,而一旁的雅各布·格林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對於志在見證並記述溫特斯·蒙塔涅的成功——或是失敗的雅克布來說,剛剛目睹的一切可比“血狼又贏了”有趣得多。
……
圖林領著騎兵們來飲馬時,正趕上水潭附近的小小風波平息。
相比洗衣服,更多士兵把難得的半天休假優先用在洗澡、玩水和游泳上。
西岸的放羊少女被數以百計的裸體男人爭相跳進河水的奇景嚇得跑回了家,東岸倒是聚集了不少小孩子看熱鬧。
阿爾忒彌斯坐落於安雅河畔,而安雅河又是沃涅郡和雷群郡的界河。所以鐵峰郡軍計程車兵只要游到對岸,就能登上雷群郡友軍的地盤。
圖林到河邊的時候,正看到一個步兵像條梭魚一樣——手臂、雙腿一劃就竄出很遠,幾下游到了河對岸。
那個步兵用不知道什麼小東西,從對岸的小孩手裡換來一筐水果,他把筐綁在腳踝上,又一個猛子扎進河水,游回到西岸河灘上高興的戰友們身旁。
圖林吹了聲口哨,為這位不認識的步兵的好水性喝彩。
回到西岸的游泳健將會意,也遠遠衝著騎兵點了下頭。
“從這下去飲馬?”圖林旁邊的騎兵問。
“不,咱們再往上游走一段。”圖林狡黠地笑著:“咱們在下游飲馬,就得喝步兵的尿;咱們去上游,步兵就得喝咱們的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