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袁家犯下的所有罪孽,這樣的事情,怎麼想都讓人難過……想到楊又靜強裝堅強的臉,範簡夕心裡有些不願意承認的難堪和心疼……不行!感覺到自己在心軟,範簡夕趕緊提醒自己這種情緒不能氾濫,規矩就是規矩,法律就是法律,她就是在這種一扳一眼的教育里長大的,她不能違背自己的原則!忘掉那些煩惱和困惑,範簡夕索性告訴自己,就按照老爸的願望那樣,在檔案室當一名普通的公務員,又簡單又安全,有什麼不好呢? 對!就這樣吧!第二日範簡夕就輕輕鬆鬆去上班了。開車到警局門口,突然看見他父親的車迎面開來。本來不想理老爹,但再怎樣基本的禮數也還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違背的。於是範簡夕放下車窗放慢車速想去道個早安,結果她爸爸根本就沒有要放慢速度的意思,一下從她身邊開過去了。 也就是在這短短的一眼裡, 範簡夕看清了坐在她爸爸‐‐警局局長的車裡對她微笑的人是誰。袁宥京!這一驚讓範簡夕半天都無法動彈,直到渾身的骨頭髮酸才一下子癱軟在座位上。這算什麼!光天化日之下……警局局長居然載著毒梟!範簡夕氣得渾身發抖,這個世界已經淪落到了什麼地步?其實她所崇拜的正義,從來都不曾存在過吧!一直堅信的事情在這幾天之內一再地被顛覆,範簡夕有一種想要痛哭的慾望。楊又靜在銀行查到了父母轉來的五十萬,想到老實本分的父母一直在為她結婚的事情發愁,這五十萬他們一直存著是給她結婚用的……她站在原地抹了一下眼眶裡的眼淚,默默地收好卡。對不起父母,可能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結婚,父母的那些望眼欲穿可能也要慢慢迎接破滅,變成無以復加的折磨……這一切大概都是命運的捉弄,一定是。在楊又靜抹眼淚的同時,範簡夕也坐在車裡抹眼淚。老式的諾基亞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是楊又靜,不太想接,卻又鬼使神差地吸了吸鼻子,接了起來。&ldo;喂?&rdo;&ldo;范小姐,之前非常的抱歉……&rdo;出乎意料,楊又靜的語氣非常的低三下四:&ldo;但我真的很想很想見吳悠一次……無論出多少錢都行……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求求你,我真的真的,很想見她一次,就一眼都好……&rdo;斷斷續續的懇求帶著濃重的鼻音,是極力壓抑卻怎麼都剋制不住的哭泣。範簡夕安靜地拿著手機,楊又靜的抽噎聲還在耳邊迴響,鼻子猛地一雙眼前就模糊成了一片,溫熱的眼淚從她的眼睛緩緩流出,一直滑到下巴上。&ldo;好,我答應你。&rdo;其實嫌疑犯也不是不能見,範簡夕知道有些人專門收錢,給嫌疑犯塞部手機讓他和外界聯絡,或者帶人來見一面,這些事情都是存在的。只是她以前非常不屑這種事,甚至因為撞見這種混賬事差點和人同事動手都有過先例。可是今天,她帶著楊又靜從公安局側門進來,沿著她已經打點好一切的路走到那間有一道鐵欄杆隔成兩邊的小房間時,她看見身邊這個說不上熟悉的女人臉部的肌肉一直在顫抖,手指骨節攥得發白,還未見到她朝思暮想的人就已經紅了眼眶……對比她那位載著幕後主使不知去哪裡逍遙快活的老爸,範簡夕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困惑。到底什麼才是對的,什麼又是錯的,亦或者這二者皆不存在,又相互依存。曾經堅信不移遭到了如此的背叛,範簡夕不知道該不該拋棄那份沉甸甸的信仰。思緒未到達給自己一個答案的地方,欄杆之後的小木屋突然開了。楊又靜渾身顫抖了一下,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鐵欄杆之後的那個人。吳悠也瘦得太過離譜,她穿著不知是哪裡來的一件薄得不能再薄,質量差得不能再差的深藍到發黑的衣服,長髮束在腦後,面容沒有一絲裝扮的痕跡。她看了楊又靜一眼,很快目光又轉移到了範簡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