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事一早就訂下流程,她在不在也無所謂,於是她五一留崗值班,與工作全無關聯,徹底是因為咪寶不在家,她不願獨守空閨,栽花種草,慾求不滿。到了五月七日下午,她躺在床上抱著錢小筠,翻來覆去一個來小時,終於躺不住了,這才給咪寶打了電話,“錢隸筠!你三點必須回來接我去逛街!”電話那頭,咪寶卻說她今晚就能放假回家了,八號到十二號全陪著她,但三點不行,二到五點正好要安排晚上宴會的事。林森柏又被傷了少女自尊,很不高興,小嘴撅得半天高,可她也知道工作與逛街之間孰輕孰重,懶得再糾纏,她氣哄哄地掛了電話,起床喝掉兩瓶鮮奶,再次倒回枕間,一直睡到下午六點,咪寶溜班回來,用一個激烈得莫名其妙的吻喚醒了她這位死命傲嬌的白雪公主。“阿乖,還生氣啊?”咪寶一手揉她頭髮,一手拿開錢小筠,身子昭昭就要伏下來,但被她故意曲立起的膝蓋擋著,終究沒有得逞,只好捏著她的下巴轉換話題道:“起來,我們去逛街啊。為了感謝你對我工作的鼎力支援,一會兒我給你買很多很多橡皮糖,好不好?碰巧咱也該買夏天的衣服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你去年不還說要買雙涼鞋感受一下夏天的氣息嗎?起來嘛,賢內助,我最親愛的賢內助。明天我給你做綠茶布丁,咱倆假純情逛公園去。”咪寶邊說邊動手去拽林森柏起床。“滾蛋,”被拽得半坐在床頭,林森柏嘟著嘴,拉過錢小筠的手遮在自己眼睛上,不願看見咪寶,因為一醒來便看見咪寶神情疲憊的臉,算不上心疼,但也不好受,“誰稀罕似的,本小姐又不是買不起橡皮糖。哼,我遲早宰了師燁裳,讓她再跟我爭你。”話雖這麼說,她還是順著咪寶的意思,將錢小筠安置到兩個大枕頭之間的小枕頭上躺好,自己翻身下床,被咪寶牽著走進浴室,兩株水稻久旱逢甘霖,狠狠地鴦鴦戲水一陣,終於趕在七點之前換好衣服出了門。時值初夏,入夜後地氣上湧,白天二十八九度滿算得熱,晚上二十二三度卻稱不得暖,咪寶開啟車內暖風讓林森柏烘手,林森柏邊烘邊埋怨公安局和保險公司效率低下,害她沒能在五一之前買進新車替換那輛被砸的蓮花小跑——她的車都是帶了全保的,否則她才不會傻得把車放出去供人任意打砸。不過自從師燁裳被砸,她也學乖了,意識到自己太過招搖,便打算買個大眾品牌低調低調。最近她相中一輛寶馬7,760li,頂配車型也就兩百萬出頭,而補償款約莫四百萬,她買了新車還能做幾十身新衣裳割幾百斤豬肉過年,所以生氣歸生氣,她其實挺得意的,但挨砸捱得那麼愜意的人並不止她一個,這點又令她深感挫敗:師燁裳那輛賓利gt也是全保。咪寶一路聽她怨氣沖天地嘮嘮叨叨,只好耐心安慰她說保險公司比她慘得多得多,以幸災樂禍為榮的林大老闆仔細那麼一琢磨,覺得也對,這才又咧嘴笑了。車到中央商圈,林森柏餓著肚子叼著牙籤推門下車,看見面前就是啃雞雞的藍紅大牌,一時也顧不得她那身為暴發戶的矜貴品味,小跑著衝進去,不一會兒便口叼蘇丹紅雞翅,懷抱一大桶雞翅走出來。咪寶正兩手插兜,站在水涼的夜風裡等她,她走走吃吃,滿嘴流油,卻說:“錢隸筠,這東西真難吃,下回咱一定在家吃了飯再出門。給你。”咪寶接過那隻紙筒,不由嘆氣,“全是雞翅啊?”也難為人家肯把那隻特定品種專用的紙桶給她。林森柏絲毫未覺不妥,答:“吃雞翅吃到飽多幸福!”“幸福……真幸福……”對雞翅無愛的人兒啊,這下愈發的無奈了。林森柏大踏步在前頭走著,不曉得咪寶是何表情,但她走到百貨入口時,突然剎車,背對咪寶,從鼓鼓囊囊的大褲衩前兜裡掏出個什麼東西,窸窸窣窣開啟,一下轉身,在咪寶錯愣的視線中將它塞進她嘴裡,又從桶裡抓出兩個雞翅,扭回頭去繼續啃,“差點忘了還有玉米。慢慢吃,還有兩個,我放兜裡暖著呢,放在一起怕串味,拿袋子裝又怕涼了反生。”咪寶此前還在感嘆那虛無縹緲的“幸福”,但幸福說來就來,流氓也擋不住。她和林森柏一樣排斥垃圾食品,但啃雞雞的玉米棒她能勉強接受。上一次與林森柏一起吃啃雞雞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她已經忘了,林森柏卻還惦記給她買玉米,買了買了吧,還替她暖著,暖了暖了吧,還假裝差點兒忘記。那剛出爐的玉米得有多燙啊?放褲兜裡是說忘就能忘了的麼?唉,你說這幸福是怎麼來的呢?怎麼就來得這麼不著調呢?“阿乖。”咪寶快走兩步牽住林森柏油乎乎的爪子,想要吻她,可又覺得親吻這種行為太過單薄,無法充分表達她的幸福,偏偏彆扭少女是不會配合她讓她有時間去琢磨怎樣才能更好地表達幸福的,林森柏嗖地抽回手,取出嘴裡的雞骨頭,一面左右張望著找垃圾桶,一面假作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