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用男配角打壓女主角是會遭天譴的。於是前事一切莫再提,光表後事。話說二零零七年六月五日,星期二,老天爺終於把太陽公公從被窩裡放了出來。太陽公公菊花受難n日,苦不堪言,是以一出現就發起了小受君的大脾氣,一時間陽光普照大地,午間氣溫急升至三十二度,熱得林森柏也忍痛拋棄長袖休閒服,換上短襯衫和揹帶褲,丟掉球鞋,穿起了無根皮涼拖,開著她的h2,從家裡一路保持龜速抵達醫院,下車,小心翼翼地端出擺在副駕上的砂鍋生魚粥,雙手捧好,踢門,她吹著口哨晃進了住院部大門。路過的小護士一見是她就顯得特別高興,三步躥到她身邊,上下打量她,卻也不知是看上她,還是看上她手裡的砂鍋,“林小姐的粥好香啊,蓋著蓋子都能聞到香味,但今天香味跟昨天不同啊,是什麼粥?”“誒?”林森柏剎住車,倒退兩步,眯起桃花眼,一邊作勢揭鍋,一邊笑嘻嘻地湊到小護士耳邊,幽幽聲道:“今天是蚯蚓老鼠蛤蟆粥哦,大補……”嚇得小護士驚聲尖叫,落荒而逃。“哼,又想騙我粥喝,嚇死你個小丫頭片子。”林森柏抖著雙肩奸笑,用肘尖按電梯,直上六樓。這兩天,為了能在“關鍵時刻”及時趕到,咪寶一直住在醫院的療養樓層。五樓就是icu,從咪寶睡的病床到錢五行睡的病床直線距離不過十五米,然而這人一進了icu,就不歸家屬,而歸醫生管了。家屬想見面倒也不是不能,但非得等病人行將離世,或是icu開放探視時段才可以,害得林森柏最近總有一種咫尺天涯的無奈感,打心眼兒裡害怕等她倆老了,其中一個病重時,也會是這種情況。到了地方,林森柏站在病房門外,很有氣勢地低聲吼:“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路人都覺得她這嗓子吼得耳熟,紛紛低下頭去用心細想,結果發現,原來“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一旦斷錯句竟會變成這麼一句打劫專用的黑話,特別在把兩個一聲“開”分成一個一聲一個輕聲之後,效果顯得尤其的好。而“小兔子”剛從icu門口遛彎回來,正心情低落地坐在床沿發呆,“大灰狼”突如其來的吼聲很嚇了她一跳,但這一嚇沒把她嚇惱,反而把她嚇笑了,故意慢慢蹭到門邊,“小白兔”貼著門板拖著長音問:“誰啊?”門外立刻答:“滾你喵了個蛋!快開門!重死我了!”門開啟,林森柏不進,就這麼端著口大砂鍋站在門框前怒瞪咪寶。咪寶哪兒知道她昨天端的還是小煲,今天就換了這麼口大鍋啊,趕緊喲喲接下,邊往裡走邊瞅著林森柏的麻桿兒小臂心疼道:“你煮那麼大一鍋幹嘛?吃不完浪費,累死你活該。”還挺押韻。“今天下午不是開放探視嗎?到時你媽你哥都會來,多煮一點,他們要喝的話也方便嘛。”林森柏跟著咪寶進屋,關門,隨即一步躥前,猛地從後摟住了咪寶的腰,隔著咪寶濃密如雲的大波浪親吻咪寶的脖子,耍賴道:“今晚我也睡這裡……”咪寶被她摟得一個踉蹌,好在沒穿高跟鞋,稍打個擺子也就穩下了,“不行,端竹明天就高考了,那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回去陪她,萬一考砸了,你看郝君裔不來找你算賬。再說,這邊再好也是醫院,哪兒哪兒都是病菌,你聽話,啊。”林森柏平素就拿咪寶那聲帶著重音,卻像哄小孩一樣的“啊”字沒脾氣,時下再想到咪寶有咪寶的傷心事,就更覺得自己應該懂事些,別給咪寶添亂添堵,於是她悻悻放開咪寶,垂頭喪氣地走到沙發邊坐下,掏出兜裡的橡皮糖來,對著電視螢幕嗚嗎嗚嗎地嚼開,“我特別好奇郝君裔給端竹餵了啥,該不會是激素吧?那孩子就像根竹竿兒一樣,一竄就竄一米七六去了,胸圍看起來比我都大些,”喝茶,“你說我當年養她的時候也沒虐待她呀,她怎麼就長不起來呢?”咪寶弓在茶几邊,一勺一勺地分粥,心道世上能跟你比胸圍小的成年女性還真沒幾個,嘴上卻說:“小孩子發育就是一兩年的事,早些年她太瘦,沒脂肪儲備當然發育不了,要不是你餵了她好東西,興許她到這會兒也沒長開呢?喏,喝粥。你給端竹留了嗎?”把粥碗一推,咪寶看著林森柏一面點頭,一面將手掌蓋上碗口,五指扣緊,粥碗便被掐了起來,她也不用勺,嘴往碗沿一湊就開始滋溜滋溜地喝,那豪邁不羈的樣子很是不辱她的雅號,老伯,要給她個黃土高原的背景和一張羊肚毛巾,她都能去演曠世巨著《放羊的猩猩》。兩人總在一桌吃飯,幾年下來儼然吃出了默契。由於咪寶不大會挑刺,魚片粥裡的魚肚往往盡數歸她。林森柏時常吃著吃著便輕唔一聲,也不用說話,咪寶自然會挑出自己碗裡肉細刺多的魚塊丟給她,順便從她那兒接過幾塊取過刺的魚肚——還有誰敢說咱們林老伯不是攻?!時近兩點,林森柏枕在咪寶腿上看電視,突然想起三點是探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