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傷自尊啊,三十幾歲的大男人,連個小女孩都比不過就好意思在我面前說自己有車有房有存款打算跟我結婚,還假傳聖旨說是您催他跟我結婚的。我一聽,怎麼可能!您哪兒能看上這麼號光會打小報告的男人呢?您就算要逼我結婚也至少得替我挑個全國百大富豪吧?要麼市局以上的也行。總之您是不可能眼看著我嫁個小打工仔吃苦受罪的,對吧?”在來醫院之前,徐延卿強迫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決不能在未來女婿面前丟臉,可她再淡定也架不住咪寶那張損嘴的削,聽完咪寶的話,她的頭頂呼地冒出一股青煙,更年期症狀風雲再起,一拍大腿,她失控地指著咪寶大聲道:“對對對……對個屁!小陳是金領,賺得不比你少,有車有房有存款,人有孝順踏實,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他哪裡配不上你,你要這樣侮辱他?!你今年都三十二了,小陳肯娶你你還挑什麼?!”徐延卿急於為陳興國做主,盛怒之下居然忘了自己這樣做只會無下限地打壓女兒在“女婿”心目中的地位,而如果女兒在“女婿”心中沒地位,也就等同於她這個“丈母孃”在“女婿”心中沒地位,就算咪寶如了她的心意,與陳興國成婚,然她今後想要再得一個“半子”的真心孝順,也只能是在夢裡。不過這世間的事永遠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如果沒有徐延卿這號自作賤的女人,就不會有陳興國那號妄自尊大的男人。258 出櫃,完成林森柏埋頭髮著簡訊,斷斷續續地聽了幾句徐延卿的話,不由搖頭嘆氣。倒不是無奈,她只是覺得徐延卿真真連訓子都能訓出一股卑微瑣碎,充斥著柴米油鹽味兒的小家子氣來:您是上輩子沒吃飽還是這輩子被窮瘋了?明明一顆光彩奪目的全美鑽石都能硬讓您給說成滴著泔水的爛白菜。菜都賣不明白還裝啥知識分子?聽個腦子裡灌了封建社會精華的雞媽媽的媽媽陳詞濫調地咿呀叫喚,還不如聽我老爹那套慷慨陳詞的破口大罵舒坦,至少我老爹能激得我掉眼淚不是?您卻只會讓人覺得好笑——看來,今年的感動中國獎盃您是沒戲了,面對迷途女兒捨身取義還不知為哪般的苦命老孃,您還是明年再來吧。您跟我爹沒法兒爭,都不是一個段位上的。“媽,我正準備跟您說這事兒呢。”咪寶放蕩地在林森柏尻尾上一拍,林森柏莫名其妙地回過頭去看她,“阿乖,起立。”說著,她自己率先放下二郎腿,站了起來。林森柏不知她要鬧什麼妖,便也跟著站起,可剛站穩,肩頭就被一條細長的手臂,外掛十好幾斤,約等於整隻烤乳豬的重量壓得向前一傾,隨即聽見耳邊有人……也許是驕傲地說:“媽,大概我這下輩子就跟她睡一張床了。她手藝不錯,您要喝粥可以隨時讓她熬。哥,你也別想著打斷她的腿,不然咱們全家都有可能遭殃,她不是郝君裔,她可是仗著錢多膽大包天什麼都敢幹的。”林森柏假裝害羞地低眉頷首,實則心裡碎碎在唸:什麼叫“大概”……又幹嘛說得我像黑社會一樣……雖然如果你哥把我腿打斷,我一定會把他四肢都打斷,可關鍵是我不會讓你知道啊……“她也有車有房有存款,而且有很多車很多房很多存款。陳興國是決沒法兒跟她比的。金領再金也就是打工仔,別以為往自己胸前別個總經理名牌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就可以討好丈母孃等著娶妻生子了,就甩開小康進入上流社會了。人家許純美有定義的,上流社會的人要有渾多雙馬蠍,要會喝黑咖灰,最重要的是必須每天都不幹活只用坐在家裡吃閒飯。這點,林森柏能做到,他陳興國能做到嗎?所以啊,我還是選林森柏。我愛她。不過我不愛她豬窩一樣的家和她時不常就要病一場的身體,所以我願意為她幹一輩子家務,照顧她一輩子,並爭取用一輩子的時間把她賬戶那些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黑心錢通通花掉,為廣大房奴報仇雪恨。”咪寶語速極快地說完一段快板書,拍拍林森柏的肩,那樣子,就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鴇——她確實是老鴇界中的一朵奇葩——在向一票恩客展示自己店裡的頭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