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四點,訊息層面的工作基本有了框架。師燁裳走到周子儒背後,默默看了一會兒他螢幕上的十二組監控影象,隨即躬低身子對他交代了些什麼。周子儒初聽之時面上波瀾不驚,但聽到最後,他扭回頭,大惑不解地小聲問了句:“為什麼?”師燁裳直起腰身,居高臨下地玩笑道:“暫時保密。”周子儒搖搖頭,豎著右手食指朝師燁裳的方向點了點,嘆氣般說:“你啊你啊……”林森柏大概是玩遊戲玩膩了,或者是在窗臺上把腿吊酸了,總之她是不耐煩了,撅著嘴看看錶,她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但不等撥通又迅速掛掉,師燁裳聽見結束通話時手機發出的滴一聲便回過頭去瞄她,她一瞧師燁裳在瞄她,骨子裡那股彆扭勁兒就上來了,手忙腳亂地重新撥號,緊緊將聽筒按到耳邊,師燁裳也是個沒安好心的,她越緊張她就越愛逗她,就在林森柏左顧右盼等電話接通的時候,師燁裳落步無聲地飄到她身邊,幾乎把唇貼到她下巴上吐槽道:“重撥啊,重撥,反正你什麼時候重撥都是咪寶的電話,何必撥號那麼辛苦呢?嗯,就為你一天到晚打擾我的員工工作,你拆給我的錢我我也不打算付利息了。”林森柏聞言,剛想伸手去捶師燁裳,哪知電話適時接通,她只得惡狠狠地瞪師燁裳一眼,牽住師燁裳的手跳下窗臺,邊三心二意地應電話,邊邁著搖擺如鵝的方步將師燁裳拖到汪顧面前,把師燁裳的手往汪顧手裡一塞,留一句“汪董,管好你家惡婆娘”,她一秒都不遲疑,拔腿就往會議室外跑。“呵,淘氣包真不容易,之前受了那麼大的創,現在卻一點兒也瞧不出來。我要是她,我可能得意志消沉好長一段。”汪顧將師燁裳牽進吧檯,藉由吧櫃的遮擋,令人看不見兩人在吧櫃下的十指纏綿——師燁裳在社交場合是絲毫不怕秀親密的,但她不喜歡在工作和公共場合做這些行而無狀的事情。汪顧本身也覺得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甜蜜得滿世界都知道,於是便更無謂去犯師燁裳忌諱,想跟她膩一膩自有求其之策,比如,這樣:汪顧曲起食指在師燁裳掌心,由慢及快地戳戳戳,師燁裳看她,她也眯著眼睛看師燁裳。師燁裳起初並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可她突然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這下,色情意味可就明顯了。“戳什麼戳。”師燁裳低聲道,說完便緊緊攥住汪顧的手指,自己不動,也不讓汪顧動。汪顧色迷迷盯著師燁裳臉頰上逐漸騰起的紅雲,身形突然往下一蹲,師燁裳牢牢抓著她的手,她蹲,她自然也得蹲。誰知她一蹲下,汪顧的吻便立刻殺到唇間……然後,她就那麼莫名其妙地跟汪顧在嘈雜的會議室裡,狹小的半環吧檯內,相當不合時宜地吻了個天昏地暗。271 撓癢癢傍晚,夏日的天空泛起一抹灰黑,灼灼熱風有了一些即將消散的跡象。六點近半,林森柏再是一刻也待不住了。她把資料一丟,走到師燁裳背後,雙臂圈過師燁裳撐在桌沿,像是要與師燁裳調情那般曖昧地對著師燁裳的耳朵道:“哈尼啊,我要去鴛鴦戲水啦,你慢慢忙哈。我這邊大部分資金已經到位了,賬戶和密碼都是老樣子,你知道的,有事電話,白白了您吶。”咪寶曆來準時,以她的車速,從會館到國代的路程,加上堵車等燈也不會超過二十五分鐘,算算,她再有幾十秒就該到樓下了,林森柏斷斷不願讓她等,因為她總是那麼無聲無息不知催促地等,等得讓林森柏心裡悶悶作痛。“滾滾滾,煮你的雞蛋去吧。”師燁裳看她要走,乾脆就在背後推她一把,讓她走得更快一些,“啊,對了,突然想起件事,回來回來,聽完再走。”她朝三步外的林森柏招手——推完人家又讓人家回來,要是普通人肯定不幹了。可林森柏好奇心重,師燁裳說有事,她就一定要聽個真切,於是乖乖把耳朵伸到師燁裳嘴邊,讓師燁裳一字不落地說完了下面這句話:“小心啊,小心把荷包蛋煮成飛機場。到時啊,咪寶的手一放上去,‘咻’一聲,就滑掉了。”林森柏腦子裡頓時噼裡啪啦放開了大紅炮仗。她真想狠狠地給師燁裳一板磚,可汪顧在呢,汪顧也許或肯定會找她拼命。何況這間會議室裡什麼都有,連浴室和衛生間都不缺,偏偏就是沒有板磚,於是她只得悄悄把手蹭師燁裳另一邊耳朵附近,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恨恨道:“師燁裳,你也就敢在我面前炫耀了,隨便換個女人來你都得自慚形穢而死,就你那胸……嘖嘖嘖,真難為汪董關了燈還能找到。”說著,林森柏拽住師燁裳的耳朵一擰就是半圈,並在師燁裳忙於掙脫時,突然一跳半丈遠,就此遠離了師燁裳的攻擊範圍,一走了之。少了林森柏狂碾按鍵的聲音,會議室裡又恢復了忙碌的平靜。一張會議桌上十幾個人,沒有一個閒著,但乍看起來,又沒有一個忙著。腦袋裡的工作是隻能從眯起的眼睛裡,皺起的眉頭間,下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