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一提醒,汪顧頓時發現自己實在太不周到,且不管什麼隱私權肖像權,人家怎麼說也是學雷鋒做好事,要是沒有師燁裳,自己估計得睡大街,或者酒後駕車被撞死,或者被一群居心不良的猥瑣男圍堵,又或者…總之就是下場很悲慘,搞不好能上晚報頭條。可她家裡確實沒有備用牙刷,先前倒是有一把,早兩天被她拿來刷鞋了,總不能騙師燁裳說那把黑糊糊的牙刷是新出的高露潔咖啡色刷毛紀念版吧?雖然她確實想那麼幹。“師總,您稍微等一下,我馬上讓物業送一套盥洗用具上來。”說著,汪顧摘下牆上的話機。買城裡最貴的公寓除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還有一點好處:可以放任自己在家務方面活活懶死。物業公司能頂管家傭人,只要你能付得起月終結算賬單。師燁裳聽汪顧在電話這頭語速飛快,條理清晰,便知道她沒事了,伸個懶腰,擰開水龍頭鞠一把清水在手心,按到臉上,剛想找塊香皂什麼的,汪顧已經邊一二三四五地列著貨品清單,邊開啟鏡櫥找出洗面乳塞到她手中。“我去煮咖啡。”師燁裳洗完臉,指著廚房方朝還在聽電話的汪顧輕聲說。汪顧點點頭,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五分鐘後,門鈴響起,汪顧趕緊從浴室跑出來開門。門外站了個看起來四十出頭的老帥哥,包銀銘牌閃閃發亮地別在西裝禮兜上,手裡提著個塑膠袋。“關總?”汪顧有些訝異地挑起眉,“你們物業今天全體員工休假嗎?還勞煩您個大老闆給我送東西。”平時這位物業負責人750li來750li去,除了籤購房合同時見過一面外,汪顧再沒見過他出現在辦公區以外的地方,今天要不是員工休假,送東西這點小事怎麼可能勞動到他頭上,抽風呢吧?“汪小姐,實在對不起,讓您等了那麼久。”老帥哥禮貌地鞠了個躬,雙手託著塑膠袋恭敬捧到汪顧面前。汪顧受寵若驚,瞪著眼接過袋子,死也想不出自家祖廟裡到底是哪個骨灰盒上冒了青煙,除了能在名牌店花大價錢買到這種貴賓級待遇,竟還能在自家門口被人如此頂禮膜拜。小人物捏捏塑膠袋,聽聽響不響,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沒事的,謝謝你。”她剛恍惚地要關門,老帥哥卻有些緊張地開了口,“汪小姐,請問…”“師小姐還沒回去吧?”正巧這時,師燁裳端著兩杯咖啡從廚房走出來,聽有人提自己名字便條件反射地嗯了一聲,走到門邊,遞了杯咖啡給汪顧,順便接過她指頭拎著的塑膠袋。“師小姐!”汪顧難得聽見這麼激動的聲音,不由放肆了視線,直勾勾盯在老帥哥臉上。真主啊,汪顧想,她師燁裳也至於長得美到讓你擺出這副快要老淚縱橫的樣子嗎?就算她真的長得很漂亮,你也要注意形象好不好?事實是,汪顧總體上承認師燁裳是個即使從女性角度出發也很難挑出刺的女人:她的骨架是那種恰到好處的頎長型別,一米七的高度低了汪顧兩公分,不高不矮,想嘗小鳥伊人的味道就找個一八五以上的大男人靠著,想嘗強勢御姐的味道就找個一六七以下的小男生哄著,總之無論如何都有愛;她的鼻翼、嘴唇、耳廓無一處不薄,要是把她丟在太陽下曬著,那些部位估計能透光;她一笑,臉上便會呈現一種平常女性少有的立體協調感,削尖的鼻子和下巴與婉順的眼睛和細眉相得益彰,兩頰的笑紋細而深,刀剜出來的一樣。汪顧認為,師燁裳很特別的地方在於,她整個人瀰漫著一種迷離淡漠卻令人安心的氣息,無論男女,想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都是件不容易的事,前提是如果能注意到她。沒錯,這個世界上,沒有最特別,只有更特別,這和lv的古董包沒有最貴只有更貴是一個道理。按常例,美女不都是應該很有存在感的嗎?不都是應該星光熠熠萬眾矚目的嗎?至少也應該讓人有“慕然回首,她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吧?可師燁裳徹底顛覆了美女等於閃光這個等價式。就像昨天在會議室,若不是文舊顏示意,汪顧根本不會發現她。“關經理?”就在汪顧即將進入神遊狀態的時候,師燁裳,那個沒有存在感的女人,不知何時已拆開了牙刷的封袋,將牙刷捏在手裡,邊適應著把手位置,邊與老帥哥打哈哈,“你是來取這屋備用鑰匙的吧?”“不是不是,我只是上來問候師小姐而已,叨擾之處,還請師小姐原諒。”老帥哥又鞠個弓,倒退兩步,轉身就走。師燁裳也不客氣,老帥哥還沒走進電梯,她早坐到了沙發上,對著牙刷和咖啡皺眉。汪顧關上門,奇怪道:“師總與關總認識?”師燁裳糾結半天,終於決定,先喝咖啡後刷牙。因為怕牙膏折了咖啡的味道。“嗯,他常去我父母家彙報工作,所以見過。”汪顧一聽這話更奇怪,走到茶几前,歪頭問:“師總家裡也是做物業的?”“沒,”師燁裳頓了頓,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怎麼?汪小姐對關經理有意思?剛好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