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送去辦公室吧,剛好我也有事要向你請教。”師燁裳嘴裡說著客套話,身子卻稍息立正向後轉,任由汪顧舉步維艱地跟在自己身後,竟連搭把手幫一下的覺悟都沒有。14——憂——師燁裳將手裡的簽字筆真正轉出了妙筆生花的效果,好在那筆是油芯的,這才讓這間後現代極簡風格的灰白色辦公室逃脫了滿屋掛中國水墨山水畫的悲慘命運。汪顧看那支鑲鑽鍍鉑的都彭在她五指間轉成了風火輪,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邊與她鬼扯著尚未上手的工作,邊盼望那筆能從她手中掉下來,不湊巧地掉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不湊巧地磕到那些鑽石的邊緣,更不湊巧地掉下兩顆來,最不湊巧地被自己撿到。聊完工作,師燁裳合起資料夾,手肘支在大班臺上,筆頭往入門處的吧檯點了點,“酒架下有個恆溫櫃,你叫個兩警衛上來搬你辦公室去,晚上你要沒事的話就一起吃飯,順便去取你的車。”“師總,這不好吧,有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汪顧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腹中竊喜翻天——恆溫櫃啊!那種動輒上萬的東西!跟著暴發戶就是好,除了受點無關緊要的小氣,奢侈品要啥有啥。說不定改天興致來了,把手裡阿斯頓馬丁的鑰匙一甩,送她了!哇哈哈哈哈哈!想她汪顧生來就是個小市民的命,何曾受過別人如此大恩,一時激動得尻尾都不曉得是不是該貼在椅子上了,完全忘記自己在考勤機前差點將師燁裳咒得體無完膚,五雷轟頂這碼子事。“我要換個大點的,十八瓶容量藏不了多少酒,萬一來位貴客,我都不好意思讓人看見那東西。”師燁裳站起身,從辦公桌後拐出來,走到吧檯前,低身去拔電源的時候,順便拿紙擦了擦腳上的涼拖,其實是平跟小羊皮夾腳涼鞋因為繫帶被提到鞋背上,變形成的涼拖。就是這雙涼拖,汪顧莫名亢奮,兩眼冒星星地看著師燁裳寬敞褲腿遮蔽著的涼拖,就是這雙涼拖從那吧檯底下,踢出了那臺阿米梨啃產的恆溫櫃!那臺馬上就要屬於自己的阿米梨啃的恆溫櫃!“這裡…”師燁裳看汪顧坐在會議椅上動也不動的樣子,便朝她招手道:“你來,我為你介紹一下它。”師燁裳拉開恆溫櫃門,“文小姐前幾天告訴我它不大好用,要調的地方挺多的,別回頭把你的酒放壞了。”這櫃門一開,汪顧就被震了,受過巨大沖擊的腦袋昏昏沉沉,向前邁動的腳步虛浮得像剛喝了一斤二鍋頭。“開關不用我說了,關鍵是這個調溼控溫的鍵盤,你看…”我看,汪顧心內直打哆嗦,我、我、我看著呢…上層瓶口打著拉幟聖盃錫標的是西班牙酒王維咖西西里亞,兩個圈裡佈滿麻點的是龐高斯,中層打著五角方盾蠟標的是澳洲酒王漢斯克和黑標的紐西蘭馬丁堡阿塔讓基,下層有幾瓶酒不認識,但就衝著有波爾多龍船莊的海將軍,估計已經是這酒櫃裡最不值錢的酒了…但、但我…我看著,看著您這辦公室…怎麼就那麼像國際奢侈品內覽會呢?除了龍船,全、幾乎全、全是一級酒莊裡出、出品的的酒啊…汪顧腦裡結巴,嘴裡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終於明白,什麼瑞夫冰酒,什麼拉菲特九七,為什麼人家師燁裳連醒酒都不用,直接倒杯裡喝了。w!人家不直接對瓶吹就已經算給足你汪顧面子了!“汪小姐?”汪顧對著酒瓶子們發愣的間隙,師燁裳已經介紹完酒櫃,叫了她幾聲她也沒反應,師燁裳只好將手放在她面前晃,“汪小姐——”“嗯?”某個準備回家溫習時尚雜誌的小白領驀然回神,發現大財主正在不明所以地對她笑著,“師總,什麼事?”師燁裳搖搖頭,關上櫃門,用膝蓋將恆溫櫃頂到汪顧腳邊,“讓警衛替你搬辦公室裡去吧,或者搬回家也行。”她處理公物的方式,與她處理公務的方式一樣漫不經心。“這怎麼好意思,”汪顧心臟怦怦猛跳,笑得極不自然,“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