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餐其實是早該點好的,但林森柏怕自己點的東西咪寶不喜歡,所以只點了前菜和酒,沒敢把壽星的晚飯擅作主張地點成她自己喜歡的食物。“你很喜歡師燁裳吧?為什麼分手?”咪寶邊點菜,邊問。她知道,師燁裳對林森柏來說是為數不多談的上愛的人。張蘊兮過世後,是林森柏陪師燁裳度過了那段噩夢般的日子,雖然最後她毅然決然從金獅撤出所有股份,害得金獅有一段陷入嚴重的財政危機,但那與兩人感情並無瓜葛,反倒是師燁裳在地產經濟進入蓬勃發展期之前,勸著林森柏抽身自善,這才成就了一家今日能夠與金獅抗衡的地產公司,也使得今日的林森柏能夠徹底獨立。“你也曉得她對張蘊兮的感情,張蘊兮活著的時候她對我就像對個小屁孩,從國外休假回來的時候,玩玩逗逗卻不放在心上,張蘊兮一死,她回到國內,我說喜歡她,希望和她交往,她便答應了,兩個人莫名其妙就混到一起,混得久了,我愛上她,她卻依舊愛著張蘊兮,哪個活人也不能讓她一天三遍地當做張蘊兮對待啊,雖然有時候她確實無意,但有時候是故意的,她是想時刻提醒我不要陷得太深,最後,我只好成全她的善意,分了唄,她不想傷害我,我也不想傷害自己。”林森柏毫不忌諱咪寶的身份,咪寶問什麼,她就答什麼,老實得讓人想哭。侍應生拿來酒瓶讓咪寶確定瓶封,咪寶一瞧,居然是自己最喜歡,林森柏最不喜歡的香檳,剛打算讓侍應生拿回去換紅酒,卻被林森柏攔住了,“我也該適應一下香檳了,我沒師燁裳那舌頭,再喝也是醋,不如喝糖水。”等咪寶點完主菜,前菜也上來了。林森柏的品味還算湊合,沒在義大利餐廳裡點啥魚籽鵝肝,頭盤是清淡的海鮮沙拉,前菜是利口的松茸湯。“你跟她在一起那陣也那麼三不五時地換床伴?”咪寶合起選單,遞給侍應生,拜託他告訴主廚酌量少鹽,儘量做得淡些,侍應生答應下,詢問過咪寶後,砰地開啟瓶塞,為兩人滿起酒杯。林森柏一口酒一撇嘴,卻在不知不覺中喝了小半杯。“那時沒有,那時她只是勸我對自己好一點,無論喜歡什麼都要及時得到,寧殺錯不放過,否則會後悔,後來我想想也是,喜歡的東西要牢牢抓住,直到不喜歡了再放開,人要自私更自私,才能了無遺憾地死去。”咪寶笑笑,看著林森柏皺成一團的臉,端著酒杯搖頭,“你是自私不來的人,和師燁裳差了十萬八千里,你拿捏不好分寸,頂多能做到來者不拒,師燁裳卻能遊刃有餘地若即若離,隨心所欲。”“嗯…呀!”林森柏這才想起應該向壽星祝壽,連忙替自己斟滿杯子,“差點忘了!祝您老人家生日快樂!還有……”她深吸一口氣,咪寶還以為她要喊什麼紅小兵的口號,誰知她說完還有,卻是沒有,杯口急匆匆和咪寶手上的杯子一碰,咕嘟嘟就往自己嘴裡灌黃湯。咪寶瞧她那股彆扭勁兒,也不打算逼她說出來了,反正再逼到最後,這位肯定又是狗急跳牆地顧左右言其他,好話說不成,只會破壞氣氛,雖然這氣氛也不算多浪漫,但總好過面前人突然變成猩猩,跺腳拍桌抓頭撓牆讓侍應生看笑話。說一聲謝謝,咪寶也舉起杯,剛喝第二口,沒來得及嚥下去,林森柏突然結結巴巴開口道:“我、我、我喜歡你。”咪寶瞪大眼睛盯著杯沿,下意識地做了個吞嚥動作,緊接著,她回答說:“咳、咳、咳咳、咳咳咳…”66——兵——三四月時,汪顧很是繁忙了一陣,一個星期有四天不著家,剩三天好容易能挨著家裡枕頭睡上幾個鐘頭,電話又在屁股後面追得像催魂。汪顧火了,乾脆拿出當年小白領的氣魄,把整套寢具搬到辦公室的臥房床上,索性就一星期七天地睡在公司,李孝培拿她沒辦法,只好偶爾藉著探望師燁裳的由頭,“順便”跟汪顧來場鵲橋會,會完,汪顧照樣工作,她照樣回自己家,養她那腦外科醫生寶貴的革命本錢。四月底,公司重組的事終於完成,姜昕被拉下馬,第二行政副總的職位交到一個年僅三十二歲看起來卻像五十二歲,由汪顧提名而上的舊日同僚手中,汪顧這下才算歇了口氣。二零零六年的五一,仍在採用三加二加二的合併假日形式。七天長假讓好些喜歡旅遊的人頭疼不已,紛紛向公司提議五一長假換公休,以使他們在淡季出遊的願望成為可能。可師燁裳不是觀音菩薩,霍氏國代不提供終端服務,員工長假加班企業無利可圖,反而會影響長假後的工作,她從汪顧手中接過那些建議書,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垃圾箱裡一丟完事。汪顧看她精神不濟的樣子,也就沒告訴她其實內裡有幾條還算是可行的建議。二零零六年四月二十九日,星期六,倒下星期四的班,所以汪顧還在公司任勞任怨地當著她的孺子牛,清晨喝下去的是奶,上午排出來的是尿。再忙兩天就放假了,但汪顧有生以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