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柏家一樓是四百平方的廳,因為做了一百平方的偏位天井,別的樓層使用面積都稍有壓縮。二樓是廚房和用來養烏龜的環廊,三樓是休閒廳和主臥。端竹昨晚睡的四樓,是林森柏的書房兼客房,整個四樓使用了與一樓大廳相似的裝修風格,近三百平方的區域裡,除了衛生間有隔斷牆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可以一眼望透的。林森柏從小喜歡看書,二十幾年積攢下來,光課內書就六百多本,課外書更是擺滿了整個以牆壁做靠背的書櫃,遠遠望去,確實很有圖書館的感覺,端竹說她住圖書館還真不算冤枉她。“這個…是啊,是,圖書館是你咪寶阿姨開的,咱住裡面不收錢的哦!”林森柏豎起食指,門牙閃閃發光,硬生生將無辜的咪寶也拖下水,氣得咪寶在等紅燈時猛用腦袋磕方向盤,偏她還不怕死地打算往下講:“最近啊,你就別…這是什麼?”林森柏忙用手撥開端竹的校服衣領,將五塊留在端竹脖子上的淤青完全暴露出來,“他們打了你?”“啥?”咪寶也吃了一驚,看紅燈數秒剛到20,就把頭扭往後座,嚴肅道:“傷得重不重?”當事人甩著馬尾辮搖頭,纖細嘴角扯出一抹安慰人心的笑容:“沒打,舅舅只是掐著我的脖子讓我交出房產證而已,王阿姨推開他的時候也推了我一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牆上的。”“你爸不是在嗎?”林森柏皺起眉頭,想替端竹揉散淤血,卻又怕她疼,終究沒敢,“怎麼沒攔著?”咪寶聞言,乾咳一聲,狠狠剜了她一眼,林森柏立刻意識到自己神經大條,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她只好有些彆扭地等著端竹做反應。誰知,被上帝深深愛著的世人們,歷數取經路上七七四十九難,終於投入真祖的懷抱,磨鍊出的神經,沒有最大條,只有更大條——端竹居然沒有露出一絲悲慼的表情,依舊笑著,稚氣地告訴錢林二人:“王阿姨說現在爸爸和她才是一家的,讓爸爸站得遠遠的,別管我的事,所以爸爸就不管了。”“我日!她那叫喧賓奪主知不知道?喧賓奪主!婚姻關係可以解除,血緣關係是無法解除的曉不曉得!我問候她母親一百遍啊一百遍,她怎麼不…”咪寶一瞧她那胡言亂語的架勢就知道她又要長篇大論地罵街了,趕緊打斷,“林森柏,小孩子面前,汙言穢語自重。”“她,她,她!”林森柏瞪著眼,目標不明地點點戳戳往車外方向,“她”了半天,終究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只好像洩氣一般癱進後座綿軟的靠背裡,喘著胸中惡氣,拍拍端竹的肩,“她不是好人,以後見了她繞道走。”隨即又盯著咪寶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惡狠狠道:“你昨晚打她真是打輕了,下回多補兩巴掌,手打疼了我給你揉!”34——狼——把端竹送到校門口,錢林兩人開始盤算午後事宜。“中午飯怎麼辦?”“你林大老闆忙得脫不開身,就只好我陪小朋友了。”“公司也沒什麼事需要我…”“那你還回公司做什麼?”“喂,董事會議我已經缺席兩次了,再缺一次,人家就要當我是虛席董事長了。”“你好實,好實——”“錢隸筠…”“幹嘛?”林森柏虛張聲勢地從例裝內袋裡掏出一本支票,隨手一簽,撕下一頁遞到咪寶面前,“你最近能不能住在我那邊,幫我照顧一下小鬼?”“言語附議,行動抗議,”咪寶拍掉她的支票,調直座椅靠背,擰發車子,“我缺錢也決不缺您林大老闆的百八十萬,小朋友你不要我也會收留,費不上您用支票引誘我。就算是給,”咪寶故意用色迷迷的眼神去瞟林森柏,“也應該是我給你嘛。”也就林森柏這種日本名可以取作缺心眼子的人聽不出咪寶所指,還傻了吧唧地歪了頭去問人家:“為什麼應該是你給我?”咪寶樂死了,就知道她肯定會自動自覺地來撞槍口,隱晦又直接的應答老早等在這裡:“‘嫖’這個動詞,應有發起‘嫖’這個動作的主語與承受‘嫖’這個動作的賓語,對我來說,‘我’這個字是主語,‘你’這個字是賓語,簡而言之就是…”我嫖你,我該給錢。“錢隸筠!你找死啊?!”林森柏坐在副駕上握著拳頭大吼,咪寶在開車,打不得,打了會有生命危險,她只好幾拳砸上勞斯萊斯那不算堅硬的桃花心木手套箱,震得車廂裡呼啦啦一陣亂搖,“你給我再說一遍,看看我今後還讓不讓你嫖…啊呸!碰了!”“胡沒?”眨眨眼,咪寶莫名其妙地問。啥糊沒?林森柏愣愣地想,腦子轉成一鍋漿糊。咪寶理所當然道:“碰都碰了,還不胡?你準備大相公嗎?”九章麻將,除了胡牌,否則只能吃,不能碰。聽這話,林森柏登時又被噎了個半死,猛抱住頭,用力跺腳,慘叫不已。“正常人腦思維不帶你這樣跳躍的啊!你怎麼跟師燁裳一個鬼德行就知道欺負我啊!我林森柏是造了什麼孽,床伴總碰上你們這號人啊!!!啊——”少女情懷總是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