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她只穿著時尚的兔絨風衣,病人不得已把她的手揣進自己的衣兜裡,用抓絨毛雞崽子的力道。“那麼雷的動作虧你也做得出來。”走到一棵不惹眼的樹下,咪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林森柏。林森柏聳聳肩,像是早料到咪寶會這樣說,“反正無雷不成書。”兩人在樹後的長椅上坐下,咪寶盯著林森柏,林森柏抬頭看星星,被小學課本稱為“大勺子”的北斗星越看越可笑,於是她笑了出來。冬日裡,星星總是離得很遠,不若夏天那般彷彿觸手可及。月亮很亮,這種突出遮蔽了它身邊的星光卻強調了那些遠離它的恆星。咪寶想起某位不太著名的統御學家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想讓自己顯得重要,就最好不要站在太傑出的人身邊。兩者道理同一。牛頓被蘋果砸到頭因而有了牛頓定律,由此推斷,那位統御學家很可能被流星砸過頭。咪寶捏了捏林森柏的手,提醒她不要去舔唇上的燎泡,似乎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喂,林森柏,你不是一直想聽我解釋嗎?我現在解……”林森柏搖搖頭,打斷咪寶的話,目光依舊停留在月亮上,“其實無論你解不解釋,我都相信你。只是我自己太彆扭,不願意承認我對你已經愛得那麼深了而已。現在遭了罪,算是天譴,之前不接你電話不回你簡訊,真是對不起,我太沒禮貌了。”月光下,她還是顯得毛茸茸的,像顆沒長好的桃子。不過這年頭由於激素的濫用,桃子長沒長好,從外表上很難看出來,有些青桃子,裡面是綿綿軟軟的甜,有些粉桃子反而嘎嘣嘎嘣脆。“你是擔心我又讓端竹轉校,所以不把郝君裔的事告訴我,後來郝君裔要收養端竹,你也是擔心我會不計得失地跟郝君裔爭,才會一直隱瞞。”林森柏左右晃了晃虛掛在半空中的腳丫,病號服寬寬的褲腳像面垂掛著的小旗,風一吹,它一動,“說起來,你才是對的。我得謝謝你,如果我當時知道這些,肯定會照你設想的那樣去做,”低下昂仰著的腦袋,她咧嘴對咪寶笑道:“不過,現在不會了。”笑容加上說話引起的唇間運動毫無疑問地扯緊了水盈盈的燎泡,一些破皮的地方疼得很銷魂,林森柏說完便忍不住“啊”一聲,隨即慘笑著皺起眉頭。咪寶原本滿心感動地在聽她說話,她一“啊”,咪寶暖得快要融化的心裡就是咯噔一聲脆響,趕緊掰仰她的臉就著月色檢視她的嘴,“林森柏,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懂事了?嗯?發燒果然能讓人變得聰明嗎?可是你怎麼這把年紀了還發智燒?”林森柏皺著鼻子任由咪寶捧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腦袋當魔力水晶球一樣翻過來倒過去地看,“從你哭的那三次我就看出肯定是我做得不夠好了,否則像你這樣的強勢攻君是不會哭的。你想的永遠比我多,所以我知道即使我沒做錯什麼,但我也沒做過什麼能夠讓你徹底放心的事,而你就算沒有答應跟我談戀愛,卻一直和我在一起,照顧我的生活,聽我發牢騷。呵,你向來是做得比說得多的人。”不輕不重地在林森柏鼻子上颳了兩下,咪寶鬆開緊咬唇瓣的牙齒,將林森柏摟進懷中。雖然嘴上總嚷嚷著要當攻,可林森柏最是喜歡被咪寶抱著的感覺,於是她安心地把下巴擱到咪寶肩上,舒服地嘆了口氣。“既然都知道,那你還拒接電話,拒回簡訊?要不是李孝培告訴我你入院,要不是120呼叫總部設在中心醫院,要不是你一息尚存撥了急救電話,”咪寶說著說著,嗓音突然染了哽咽,環繞著林森柏肩膀的雙臂簌然收緊,語調變得激動難抑,“那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嗯?!你在昏迷之前到底想過我沒有?”林森柏掙扎著要從她懷裡脫開,可她卻越摟越緊,好像一鬆手林森柏便會就地化灰然後被北風吹走似的,“為什麼讓你的秘書來交住院費?為什麼不打給我?”“我是怕你擔心,而且我知道我只要入院就會沒事的,這點小病死不人了,等我好了再去找你不是省得你擔心嗎?”咪寶一急,林森柏也覺得不安,兩人說話一個比一個語速快,一個比一個音調高,要是旁邊站這個人,肯定會以為她倆是在吵架,“蘇喻卿是我的秘書,她不會為我難過,在這種情況下讓她來處理錢的事情最合適不過,我不想有人因為這件事難過而已,醫生和護士會確保我健康地從醫院裡走出去,這不就夠了嗎?你別哭了,好不好?我總在數我讓你哭了多少次,我覺得你要是哭足十次咱兩就得從古老的哲人式愛情變成經典的瓊瑤式愛情了,”林森柏掙扎不成,只能從後攬住咪寶的腰背,節奏散亂地拍哄著,似乎想要靠這種哄小孩的方式緩解咪寶的怨氣,“我談不來那種戀愛呀,錢大攻,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