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淫的一奸生情再見生子……可她決沒想到過,再見師燁裳,師燁裳在乾的事情居然是古老哲人式自毀形象的以牙還牙以暴制暴,而她的角色是“一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如果不是師燁裳嘴角還掛著被她自己用手抹得暈成一片糊在下巴和臉頰上的血跡,汪顧真應該用力地大笑一場,無論如何也把失去師燁裳的這些日子裡遺失的笑給笑回來。可是師燁裳確實受傷了,汪顧站在她面前,看著她不自然地做著吞嚥動作,似乎想把滿口的血腥味都咽掉。她的披肩被小北風吹得從推車扶手上滑落地面,知道髒了的東西她不會再用,汪顧彎腰替她拾起,放進推車籃筐裡,可師燁裳還盯著慢慢從地上爬起的女人,眼裡盡是暗潮湧動的火氣,這令汪顧覺得如果不是她良好的教養和持正的公民法律意識在發揮作用,她一定會把鞋跟踏上那個女人的太陽穴,毫不留情地碾踏,直到鞋跟戳進女人腦內,白黃的腦漿混著暗紅色的血液一齊順著她的鞋跟滾出,再順著女人的眼眉流到積著半融雪水的防滑地磚上。“操你孃的臭婊子,等我告訴我大哥,你就等著被先奸後殺,再奸再殺吧!”女人捂著肚子惡狠狠地喊。汪顧跨步上前,衝著女人那張被泥水汙髒了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女人捱了打,尖叫著剛要撒潑,“王晶”卻攔腰摟住她,不顧她張牙舞爪的架勢硬是將她往後拖去,“不要不要,寶貝兒,以和為貴,以和為貴。”打她的是開阿斯頓馬丁的主,跟他不是一個級別上的人物,他只有五個千萬,人家一輛車就已經快半個千萬了,不和不行。在這個世界上,權和錢是最好的護身符,暴力其次。女人打女人一向是深受群眾歡迎的好戲,更何況還是衣著光鮮的兩個女人在欺負一對“夫妻”,旁邊有被神化的阿斯頓馬丁和生活化的超市手推車做佈景,主角之一又滿下巴是血,臉色蒼白,極富病態美感,圍觀群眾不由紛紛表示就算收門票錢也要踴躍參觀,更有甚者還掏出了手機打算拍照留念。兩輛滿大街跑著的四圈a6緊靠著阿斯頓馬丁停穩,車上下來幾個衣著隨便樣子也隨便的男人。他們不緊不慢地分散走到手持映相工具的圍觀群眾面前,用手擋住那些鏡頭,勸阻拍照。汪顧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不關心這些,涉及師燁裳,這些可能是師氏的人,反正與她一介平頭老百姓無關。眩暈突如其來,師燁裳頸後衣領被虛汗浸溼大片,北風一吹,陰森森的冷,“近期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將被視作第一嫌疑人。”說完,她轉身走到手推車前,扶住手柄,深吸兩口氣,努力站穩,然後慢慢邁開第一步,慢慢往一號樓的方向走。按照以往經驗,她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能夠令汪顧覺得無所適從,其實是能夠讓任何一個關心她的人感到無所適從。她有自信在短時間內冷卻汪顧對她分別再遇的熱情,萬一不能,那至少不讓它在一次或幾次的見面中升溫。可汪顧跟上來了,就在她身後兩步,不說話,也不碰她,只是把柔軟的兔絨風衣脫下來蓋在她肩上,幫她在每一個上下坡處扶穩手推車。兩人沉默一路,進了電梯,各自站好,出了電梯,她刷開房門,汪顧跟著她進房,關門,靜靜替她把車筐裡的東西逐一挪出,該進冰箱的進冰箱,該進櫥櫃的進櫥櫃,她不說話,她也不說話,直到她在進洗手間時,從那面大鏡子裡看見一個站在洗手間門邊,滿臉是淚的人。那張臉與張蘊兮太像,所以她有些心疼,可張蘊兮是不會哭的,她從沒見過她哭。“汪顧,最近辛苦了,你還好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只管說,同事一場,我盡我所能。”她邊開啟水喉清洗自己下巴上的血跡,邊對鏡子裡的人說。有幾秒,水迷了她的眼,就在她發現清水也會辣得人想流淚時,她冰涼汗溼的背上傳來暖意,腰身落入他人懷中,後肩被一個硬硬的東西抵著,她雖然閉著眼,卻知道那是汪顧的下巴。她嘆口氣,不住地往自己臉上拍水,直到汪顧一手抓住她的右手腕,一手把毛巾按到她臉上,阻止了她的所有動作,“我都快成孟姜女了,你怎麼還有閒情跟人打架……”抽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