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燁裳根本沒想到汪顧會知曉自己的病情,倉皇之中,除了公事用語,她再說不出別的什麼不會讓自己後悔的話來。眼前的汪顧,表情很嚴肅,嚴肅得眼眶發紅,眼裡甚至噙著淚,她看似並沒有醉到不知自己在做什麼,她只是醉得做出了她平時不願或不敢做的事情。“汪顧,你真的該睡了,你已經問了你的上司很多你不該問的問題,迫於你是文小姐指名的副總經理,我不敢說我會炒了你,但你就不怕日後我給你穿小鞋?”這是最後一個能威脅到汪顧的殺手鐧,也是師燁裳最不想用的制壓方式。可此時,汪顧飯間喝的酒與剛才喝的酒剛好衝到一塊兒,有這麼幾分鐘她是迴光返照般的清醒,顧著師燁裳的傷口,像是放開了手,但師燁裳沒有在這幾分鐘裡逃離她絕對是個錯誤,短短兩百秒內,酒性上頭,聽師燁裳更是理智到言不由衷的話,她乾脆也不矜持了,拽住師燁裳的手就將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裡帶,“算了,你要炒就炒吧,我現在看你的命比錢重,前段時間聯合和鼎新貿易都打過電話來問我有沒有興趣跳槽…”“不行!”師燁裳猛一下扯住汪顧腰側的衣料,嘴上是在命令,言語裡卻只有擔心,汗珠從她額間滑落,掠過削直的鼻樑遁入唇角,“你可以跳槽,但聯合和鼎新不行!”她說得很認真,但這種認真不適合出現在她的臉上。汪顧在那一瞬發現,有種嚴肅認真會讓人直覺地聯想到撒嬌耍賴,而她也真沒想到自己跳槽這件事能夠這麼嚴重地刺激到師燁裳。“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理由。”這下,更像撒嬌耍賴了,確切地說,口氣是撒嬌,實質是耍賴。汪顧忘了自己剛才還在聲淚俱下地勸說師燁裳接受治療,收起原本略帶悲傷的臉色,曖昧地環臂摟住師燁裳的細腰,將她牢牢鎖在自己懷中,反客為主道:“你想用什麼約束我?如果是違約金,他們兩家都答應代我賠付。”“你!”師燁裳急了,她有一萬個不得已的理由必須阻止汪顧跳槽,其中卻沒有一個能夠在當前坦然告訴汪顧,如果汪顧決意跳槽,一紙辭呈,一筆違約金,離職手續幾天就能辦下來,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一時間,她推開她也不是,抓緊她也不是,左右兩難之外,由於酒精的刺激,頭疼得像快要裂開,兩腿虛軟,鞋子猶若踏在雲上,身子也開始發抖。“說吧,要什麼你才肯留下來,好車,好房,好酒,高薪,高福利,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給得起。”她必須在暈倒之前,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人一旦有了弱點便會輕易受制於人,就像現在的師燁裳。剝掉雲淡風輕枉計塵世的偽裝,一個活生生的師燁裳。入醉的汪顧沒發現師燁裳的汗水已經從濡溼的袖口中不斷滑下掌側,她只看見師燁裳像小貓一樣喵喵叫著幾乎就要對她敞開那片戒備森嚴的心境,乘勝追擊乃兵家常事,何況是師燁裳教會了她各種詭詐的處事伎倆,現在,她將這些用回師燁裳身上,應該也不算過分,“我只要你。我不管這樣做是不是會顯得很自私,但你也自私得想要拋開所有人獨自去往天國了,相形之下,我的自私給你的自私提鞋都不配。”師燁裳此時已被疼痛折磨得渾身發冷,她耗盡所有力氣做了掙扎,但還是逃不出汪顧的桎梏,眼前逐漸浮現的大面積灰色光斑令她理智告罄,從死咬的牙關中擠出一句磕磕絆絆的話,逃不開,她唯有盡力不讓自己倒向汪顧。“汪顧,無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底線是我不與你同居,不與你做愛,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唯有放棄。”73——眉——快到五一,小朋友們自然是最開心的一群,五一有七天假,作業兩天就能寫完,剩下的五天,可以鶴舞白沙我心飛翔。但無論五一再怎麼近,沒來就是沒來,連上七天課,也是個極其痛苦的過程。而這點,在端竹的同班同桌外加同床羅丫丫同學身上表現得更為明顯,她從四月二十七日晚上開始就陷入了躁狂,到四月二十八日晚自習時還沒能平復,端竹怕她晚上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便勸她喝點甜牛奶,應該會好些。當然,這種知識,不是從書本,而是從林森柏那兒學來的。端竹聽說,羅丫丫的家庭背景,放眼整間學校,沒人比得上。今天同學a說羅丫丫家裡高官無數權比金堅,明天同學b又說羅丫丫家裡富得快趕上阿拉伯油王,就算把psp當磚頭用,也能蓋出棟帝國大廈來。這半年,端竹因為看了很多雜誌,報紙,多少也知道些事兒了。她曉得在我國,由於歷史環境制約,有權的永遠比有錢的高半頭,所以高官的意思和土皇帝差不多,如果素養再差些,那就等於是土匪。然後,她還知道阿拉伯產油,給馬桶挖流水坑時一不小心就會挖毀掉,痛心疾首地看著好容易挖出的坑裡噴出石油,接過政府給的一大筆錢,轉過頭還要為在哪兒擺馬桶好而發愁。可至於psp,端竹不曉得它能